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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情报与消息?李朗知道有她的存在吗?顿了顿,那妇人纤手一伸,提起桌上的茶壶,为赵让斟满杯,随着她轻柔的动作,一股清淡的异香幽幽地飘向赵让,赵让皱眉,出手快如闪电,扣向妇人的手腕,不带笑意地道:“娘娘的待客之道,难道还有附赠迷香么?”少年见母亲被制,从椅子上弹起,逼前时双手已执两把袖里剑,怒目瞪着赵让。那妇人却是不以为意地一笑,转头先吩咐少年归位,又对赵让柔声道:“将军,此非迷香,乃是妾身自制的安神香。将军连日辛劳不得歇息,思虑过重,气色不佳,妾身这才逾越……这香在将军进屋时便已点上,只是现在才弥出淡香。”她又是一停,眼波流转,温柔若水地道:“妾身是来寻将军为盟的,怎能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暗算将军?”赵让一触到这妇人脉象,便知她不过寻常妇人,并不曾修习武艺,便松开手,起身向妇人长揖道:“那赵让多谢娘娘好意。时侯不早了,请容赵让告辞。”这话出口,那妇人到底坐不住了,她霍然起身,面露讶然之色,道:“将军真不想复仇?”赵让笑道:“娘娘三番五次相询,赵让也不瞒娘娘,确想手刃主谋。只是,赵让自身便若风中飘絮,谈何复仇?”他也一顿,嘴角微勾:“况且,鄙人从不与来历不明者为盟。即便以利交合,娘娘也得让赵让清楚娘娘利之所在吧?”将话说完,赵让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外,经过少年时,少年虎视眈眈,确终究自知不敌,未敢阻拦。他刚跨出厅堂,就听身后一声凄如断弦的疾呼:“将军留步!妾身乃是——昔日太子妃,今上的皇嫂!”此语非同小可,纵是赵让也不禁大惊伫足,他猛回头看向那少妇,见她身姿如柳,堪称风华绝代,面容却是凄楚,目中含泪,望之便令人生怜。赵让倏尔恍然大悟,难怪她对“娘娘”之称坦然受之,若无那场同室cao戈的血腥,现在的六宫之主便该是她,而不是那名谢家女。但再而跳入脑中的想法却是,此妇人心怀伉俪义愤,倾国倾城沦落到穷途末路,其子也不知是否因要避杀身之祸而易妆成红颜,要说她对李朗全无憎恨,实在大悖人情。但赵让转念寻思,这前太子妃寄身于后宫,李朗应是知晓才是,他怎能容得眼皮底下有此异数?纵然心存悲悯,不欲将孤儿寡母除之后快,也该当遣离金陵,随入市井江湖才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穿,只觉这东楚不管庙堂之上,还是后宫内闱,神秘莫测兼乌烟瘴气,远不如他自己的南越小国同心协力,太平无事。赵让未动,那妇人也不动,只是一个面色凝重,另一个则凄婉动人,泪流不止。纵是软硬不吃,赵让仍难抵挡女子这般模样,便轻叹声,苦笑道:“夫人盛情,在下心领。只是赵让自甘今上臣属,事君已是不能,却也无论如何做不出有损陛下驭治之事。”既已知她身份,再唤“娘娘”已是不太合适,前太子妃似未曾留意赵让称呼之变,梨花带雨中添了讶然:“将军怎会以为妾身要加害今上?”正是这话,也令得赵让一愣,顿起了好奇,回转重入屋内,与那前太子妃相谈至丑时正,方行告辞离去。妇人深施一礼,对赵让道:“今日所言,即便将军不愿相助,也莫泄漏给他人。妾身母子性命,全系于将军一念之间。”赵让低声:“夫人尽管放心。”于是妇人不再多言,只让少年送赵让至静华宫,赵让不由对这妇人油然生起不少好感,她思虑周密,行事周到,倒真是大户人家的主妇风范。少年却是老大不情愿,等出了冷宫,脸便已拉长,等到近了静华宫,更是垮塌成了具马脸。两人一路是避着值守,中途未有交谈,入了静华宫内,赵让正欲打听那少年的名字,哪料那少年不待他发话,忽而诡秘一笑,说时迟那时快,两把大小如匕首的袖里剑交叉而出,直若毒蛇吐信,刺向赵让面门。相距不过数尺,那少年出手又快如闪电,赵让躲闪已是来不及,他临危不乱,不避不让,手作鹰爪,疾向少年咽喉抓去。那少年动作虽快,奈何赵让的速度更胜他一筹,且赵让占据身高臂长的优势,他的双剑还未碰到赵让的身体,喉咙要害便落入赵让的把扼中,顿时只能偃旗息鼓,松懈了劲头,唯一双如鹰似隼的眼睛毫无怯意,直勾勾地盯着赵让。赵让手下虽不缓,脸上却无怒色,笑对少年道:“小世兄,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你三番五次要来吓我?”“谁是你小世兄!”少年咬牙道,“你少得意忘形,别忘了,你在这宫里,将来也是个侍候男人的贱货!”赵让闻言眉头一皱,松卡住少年颈项的手,将他双手所执的袖里剑缴走,反手两巴掌,照顾了少年左右脸颊。少年错愕万分,眼中的蔑视与憎意消散得无影无踪,甚而连愤怒都未曾腾起,全是莫名。赵让缓缓道:“这既是教训你出言不逊,也是惩戒你自轻自贱。你既是李家的血胤,身负祭祖重任,为护你周全,自幼便让你以女儿身示人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既已无可奈何,便当学着如何在大难大辱之中仍为堂堂正正,行光明磊落,胸襟容得家国天下才,不愧大丈夫世间一遭,你若心怀愤懑,偏激愤世以至自暴自弃,最对不起的人,岂非自己?”这少年万万没想到多年来无处宣泄的憋屈,被强行压抑的悲愤竟是被赵让一语道破,怔愣当场,心中只觉难受异常,若不是他年龄虽小,却一贯心高气傲,自恃东楚正统皇子,此刻真就能在赵让面前痛哭一场。他略低头间,赵让绕开他便要回殿,少年急促扬声问道:“那你呢?若……若皇帝真要把你锁在后宫,要你作他的……你怎么办?母亲说的虽然有理,但她是女人,她才不知道这样有多么——”赵让脚步一滞,轻声道:“我……也不知。”不管那少年究竟有无听见,他一径回到了寝殿内。前太子妃的千言万语,归结成简短,便是劝他莫要再一心寻死。如今皇帝虽不致孤立无援,然与谢家对决仍无十成胜算,如谢家得胜,那必是苍生蒙难,阎闾不安,他既已侍寝,幸得皇宠,便当——尽力设法获得皇帝信任,鼎力相助,借机借势扳倒谢家,既为国难,也为家仇。这些劝诫,哪怕是放在仅仅一日之前,赵让所感所思也是大不相同。为家国他已承受太多屈辱,如今还要他像个媚主的佞臣一样主动邀宠,甚至于像个女子般委身他人,即便再添妻妹惨死新恨,赵让扪心自问,也没把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