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当年的我也许还是个懵懂的小女生,没有什么交往经验,就连同居这件事也是先斩后奏差点没跟家人搞到断绝关係,义无反顾地和黄先生在一起,被朋友嫌到没一块好,但在我眼里他依然是想要託付终身予他的对象。 分手的时候我哭天抢地,逃回家中才知道温暖,被爸妈和两个jiejie拥抱在怀中的时候才知道要道歉,错怪他们的劝言,还自以为自己是对的。 他默默无语,面有难色的欲言又止,看着他想张嘴却又闭上,可笑至极的模样。 「不会吧,还靠女人养吗?」扬起一般嘴角的弧度,齿笑着眼前的男人。 「不,我可以还你。」他秉住呼吸,一脸诚恳的说着。 「现在?」 「现在没有办法。」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别浪费彼此的时间。」我挥动手,端起麵碗喝了一口早已冷却的汤头。 叹息着眼前这碗牛rou麵,我连一口都还没品尝就已经失去风味,麵条泡在汤里变成软烂,汤麵也开始浮起一块一块的油渍,更别说牛rou块咬起来又硬又老。 巴不得把眼前这个男人捏碎,什么时间点不出现,偏偏挑在我想要替自己好好庆祝一翻的时候。 「小禾。」 我走到柜檯付了帐,快步地走出餐馆的门,他追在我的屁股后头,还没有死心。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已经没有东西给你了。」我停住脚步,侧过身瞪他一眼。 「我不要你给我什么,我只要你。」他抓住我的手腕,一脸透露出含情脉脉。 「但我一秒鐘都不想看见你。」使劲甩开他的大掌。 头也不回的往公司大楼方向走去,没有转过头看他是否有追上我的步伐,也没有用眼角馀光去瞄他做了什么举动,我笔直地向前,眼里已经容不下他的身影。 有人说,当你再次见到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仇人时,可以心平气和的和对方说话,就表示心中已经放下仇恨。我不晓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否叫做放下,我只知道我今天把他留下那,也把我对他的感情留给他,或许未来仍会不小心遇见,但我的视线里,已经能够自动忽略他。 眼泪终于不再为他流落,心脏也不会因为他而漏跳几拍,不会再开口说想念他,不会再去斤斤计较过往为他花费的金钱与心力,我们在五年后的今天正式结束一切,纠缠了八年也够长了。 我们在错误的时间点遇见错的人,所有的一切都自认美好的我们,其实也只是硬拼凑出来的,指尖轻轻一碰触,瞬间瓦解。 忍不住传了封讯息给牧大扬,意外地想第一个与他分享这份喜悦,他立即捎了通电话过来。 「终于啊你。」他发出感叹声。 「之前那个想自杀的我肯定是疯了。」我想起前几天的自己不禁感到羞愧。 「你还敢说啊!根本白痴。」 「喂,讲话客气点啊!好歹我也是大你两岁的姊姊。」我不服气地反击。 「好啦好啦,你说的都是对的,是说你有跟单念生说吗?」 「还没,反正我们都在公司,下班后会碰面的。」我走进公司大楼。 「还有……那天他没回家的事情你有问吗?」他的语气中多了一分怯弱。 「啊!还没,我忘记这件事情了。」我敲敲自己的脑袋瓜。 「你不好奇啊?」 「怎么可能不好奇,他那天还带着伤口回家。」 和牧大扬多聊了几句,搭乘电梯回到部门后便结束通话,办公桌上的文件夹又多放上几份,我无奈地扯扯嘴角,若不是因为和前男友撇清关係后格外兴喜,我可能会把眼前这堆垃圾全扫到回收桶里。 谢晓琳没有退回我的设计稿,我准备着手进行下一款婚纱的草稿,没有因为时间挤迫而感到着急,我忍不去探出头开始观察我从来都没有好好注意过的同事们。 八成是吃饱太间了我。 隔壁桌的同事是眼镜小方,不是因为他戴眼镜才给他取了这个绰号,而是因为他拥有的眼镜实在是太多副了,据说不只有公司,他的家中几乎都快可以开一间眼镜行了,谈到小方的办事效率那可是一等一的优秀,唯一让我始终搞不清楚的是他经常对着别人露出诡异的笑容。 后面的是整间办公室最爱美的怡昀,她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情是照镜子,来公司带的包包也是镜子,前一分鐘看见她进化妆室,大概要等一个小时后才会见到她走出来。 只能说处处都有奇葩的存在,我也不例外。虽说同事们都是菁英中的菁英,但奇特的举动与个性也是顶尖中的顶尖,若不是因为公司的招牌赫赫有名,我还以为自己走错大楼了。 每天进到办公室都有这种念头。 由于同事们实在太多个,最后我衷心想介绍的是我最要好的搭档,身为採购师的玲玲,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年资比我多上两年,据说是单念生主动去邀请的,因为她说话向来都是妙语如珠,整体称不上天使面孔、魔鬼身材,但她总有办法让店家老闆心甘情愿地被杀价。 我最喜欢拖着玲玲去买布料,除了能够找到品质好且符合心意的宝,还会有附带的赠品。 「玲玲,我们什么时候去布料行啊!」我抓住从我面前经过的她。 「我暂时不想去了。」她翻了个大白眼,表情说尽无奈感。 「怎么了啊?」 「那间店的老闆说喜欢我。」她耸耸肩,抱着一大叠a4纸离开我的面前。 留下尷尬的我站在原地,我瘪瘪嘴,心里开始喝斥愚蠢的自己,问那什么鬼问题,况且买回来的布料也不是给我,只是负责画稿而已,最后来是得找枪手。 倏然想到牧大扬的话,我跑上五楼找单念生,没向任何人打招呼便衝进他的办公室,他只是眨了下眼睛表示自己的震惊。 「啊……抱歉,我只是突然有事找你。」意识到自己鲁莽的行为。 「没关係,我也刚好有事找你。」 「哦好,那……你先说好了。」我缓慢地将门扉关上。 「小禾。」 「什么?」我莞尔。 「这个暱称只有我可以叫。」 当然还一脸茫然地望着他时,他用原子笔轻敲着桌面,将我的注意力全吸引到他的身上。 「不是问你,而是告知。」 他缓慢地拿起手机,我一步步地向他靠近,直到他将手机亮给我看时,我恨不得一把抢下丢到地板。 牧大扬:「你老婆。」 还附上一张清晰照片,是我前不久和牧大扬的对话,聊天的内容还鉅细靡遗,那正是…… 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