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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又一道,动作十分温柔:“后来有一天,我在无意之中发现豆豆蹲在果园里种棒棒糖,那已经是他种糖的第三年了,却仍然坚信从土里会长出新的糖果出来。我很好奇,就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回答让我感到震惊,他和我说,他和mama分别时,mama给他拿了一支棒棒糖,说什么时候棒棒糖能埋在土里结出果子,就让他回家。”“他永远也不可能回得去。”和“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高山永远会有峰角,天地永远不会合而为一;棒棒糖也永远结不出果子。可惜意思却截然相反。“小昭真狠得下心。”程蔚识忽然觉得头顶的光线有些刺眼,眼眶里酸涩难忍,“那先生知道,豆豆的父亲是谁吗?”段可嘉抿唇,答:“不知道。”程蔚识想起“彭阿豆”这个名字,眼睛一亮:“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肯定不是彭春晓,十年前彭春晓和小昭完全没有交集,不可能是他。”“好吧……”程蔚识捂着额头沉思,“我不明白,这太荒谬了。小昭是一个被人熟知的明星,她扔掉豆豆时豆豆已经四五岁了,必然记得她。小昭就不怕豆豆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她mama?这样每天过得提心吊胆,有什么意思?”段可嘉转头过来笑他:“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不也是每天过得提心吊胆?怕别人揭穿你的身份,这样有什么意思?”“这不一样。”程蔚识狡辩,“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把亲生儿子丢下。”程蔚识只是顺着鸢小昭和豆豆的话题说了下去,没想到段可嘉却当了真,一只手抓上程蔚识的腰,捏了一下:“和谁生的亲生儿子?”“反正不是和您。”程蔚识被捏得弓起后背,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看见的短信,“再说了,您那天晚上不是也去——”“相亲”这两个字还未说出口,房门外突然想起了一阵敲门声,豆豆在外面大喊:“叔叔!爷爷问你们吃不吃水果,他洗了一筐草莓,可好吃啦!”段可嘉隔空回答:“一会儿我们自己过去拿,让蔡爷爷先回去休息吧,不用等我们。”“好!”说完,豆豆就噔噔噔跑走了。等到豆豆的脚丫声逐渐跑远,段可嘉便接上了之前的话题:“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察觉到,其实豆豆自始至终都以为,鸢小昭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她儿子。”“嗯。我看出来了。”程蔚识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有,他曾告诉我,他小时候瘦得和皮包骨头一样,严重营养不良,说明那时他们母子二人的生活条件非常恶劣。”段可嘉点头,继续道:“所以我认为豆豆的这个想法和之前他们母子二人的相处模式有关。在那时,鸢小昭可能是把生活中遇见的不如意不顺心都通过肢体、语言等方式发泄给了豆豆。你说,如果一个小孩自出生起就受到母亲冷眼相对,甚至拳脚相加,那么,他会不会自动产生自我厌恶的情绪,开始对这层血缘关系心生愧疚?”“会。”程蔚识抬起眼眸。段可嘉没想到对方会答得这么迅速。毫不迟疑。就好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第七十九章“你怎么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不说话?”段可嘉伸手摸了摸程蔚识的喉结,“难道晚上睡觉的时候着凉,冻坏嗓子了?”程蔚识看着段可嘉,抿着嘴唇,半响点了点头。段可嘉便把手挪到了程蔚识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好在没有发烧。今天回去以后好好休息。明明是贴着我睡的,怎么会着凉……”二人告别了蔡爷爷奶奶和豆豆一家之后,提着行李,准备踏上返程。程蔚识在山底的小别墅前低着头来回绕了好半天,终于在蔡爷爷热情的挥手下憋出了一句“谢谢你们的款待,我和段先生告辞了。”上车后,段可嘉给他递了一只热水杯,关切地问:“现在好点了吗?可以说话了?”程蔚识“嗯”了一声:“早上觉得喉咙不舒服,很难受。”他伸出左手想要接过水杯,在触碰到杯壁之前,像是害怕什么似地,忽然睁大了双眼,向后退了一下。接着伸出另一只手接过。“你怎么了?”段可嘉皱眉。不是他多想,程蔚识今天真的不太对劲。程蔚识也有些懊恼:“大概是昨天得知那件事情之后一直没缓过来,心里不舒服。”“不要多想。这件事终归和你无关。”段可嘉见对方一直没有动静,便俯过身去,帮程蔚识扣上安全带,顺带吻了吻他的额头,“刘忠霖今天早上发来消息说,他已经缩小了钟非所在的可能范围。”“钟非?”程蔚识眼睛里忽然有了神采,“他在哪?”“具体位置还没有确定,确定了之后告诉你,目前来看,他最有可能被困在东北部平原,那边是黄修贤的老巢,近几日他在那里有动作。”“嗯,辛苦先生和刘忠霖了。”程蔚识说打开杯盖仰头喝了口水,“谢谢你们。”段可嘉开上高速,过收费站时,后边来了一辆警车,要对收费站周围这一排小汽车进行治安检查。说是最近附近出了一件毒|贩火拼的事件,死伤多人,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于是上级部门要求他们每天不定时choucha往来外地车辆,看看有没有人偷偷藏匿毒|品。段可嘉车上只有打火机和香烟这两样看起来不怎么健康的东西,当然不害怕突击检查。一个警察小伙敲了敲他的车窗。段可嘉按下后背箱开关后,就靠在座椅上不动了。连墨镜都没摘。程蔚识则戴着一副口罩黑墨镜,将面容包裹得极其严实。殊不知,在这个上岗不久的警察小伙眼里,他们俩这一副鬼鬼祟祟的装扮俨然已经变成了重点怀疑对象。警察小伙走到后备箱前,猛地拉开,随即朝对讲机里大喊一声:“队长!这里出现了一起疑似拐卖儿童案件!”正枕在一包原味薯片上的豆豆流着哈喇子,被突如其来的烈日惊醒。他咂了咂嘴巴,翻了个身,将圆鼓鼓的脑袋缩在了臂弯里,继续呼呼大睡。警察小伙看到此情此景,更是如临大敌,挺直了身体,喊道,“队长!受害者很有可能被喂了安眠药,这是一起重大的刑事案件!队长!”段可嘉闻言,便让程蔚识呆在车上,自己下了车,看着睡得已经不省人事的豆豆正躺在他的后备箱里。段可嘉心里也是倍感诧异。他拿出手机,对警察小伙说:“警官先生,其实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是我的一个熟人的养子,今早我从他家出来。不信你看,这里有我和他家人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