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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景象,取而代之的则是翻滚的云层和隐藏在云层中的耀眼电光。“劫云!”有人抢先把答案说出了口。“但这个数量…未免也太多了吧!”洛宓听到身边有人在小声嘀咕,她推开窗户探出了半个身子,顺着乌云涌动的方向望去,正是李歧所在方位。那家该不会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破了吧?确定了方向,洛老魔一只脚就蹬在了窗台上,就在她要直接翻出去的时候,一声低喝从身后传了过来:“站住!”她维持着原姿势回过头,就看到高盏背着手站在不远处,望着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你是谁?”第46章“上善若水。”坐在对面蒲团上的人如此说道,他还穿着河畔那身月白色仙衣,一只手支在膝盖上,这本来是李歧最喜欢的动作,如今看到他做却也觉得恰如其分。“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李歧知道这是梦,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正盘坐于房间之中,沉浸于清水粘于指尖的玄妙,可越是沉浸,另一幅画面就在脑海里越清晰,那就是漂浮于一片无尽水泽中的两个蒲团,一个上面坐着他,另一个则坐着洛水河畔的男人。他的视线始终只能抬到男人的鼻尖,唯有那不断变换的口型能证明这段匪夷所思的交流确实在继续。“水之善,在于静。”身下的蒲团飘飘荡荡,人也跟着飘飘荡荡,二人顺流而下,前后交错而行,只是水泽无穷无尽,也不知最后会到达何处。“水静则人静。”男人的手指点上了少年的额头,然后一路顺着划到了他的心口。“人静则心静。”对方的手指在他左胸重重一点后又回到了额心。“心静则无为。”李歧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眉间的那一点,说来也怪,被男人这么轻轻一碰,那些盘踞于心中的爱与恨都像雪一般渐渐消融,化成了潺潺的春水,从头顶流到了脚心,又与这片泽国融为了一体。“你之道,在于水。”男人的声音在继续。“水之道,在于善。”有两行清泪从李歧的脸颊滑落,他睁开眼睛,眼神清澈。“善之道,在于心。”男人的嘴角微弯,轻轻笑了起来。“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他的话音刚落,无穷尽的水流陡然湍急了起来,一道齐齐的水平线出现在少年的视线中,蒲团带着他一路向下,在越过长线时突然腾空,李歧飞出了悬崖,跟着奔流的水幕下坠,隆隆的水声掩盖了周围的一切,他望着停留在瀑布口的男人,一头扎进了尽头那个火与光交织的世界里。“滴答。”伴着水珠滴落的声音,李歧依旧盘坐在蒲团上,此刻他正处于一方斗室之中,男人还坐在他的对面,却换上了一身黑衣。“滴答。”血珠顺着男人手掌上狰狞的伤口淌出再砸落到了地上摆放的长剑上。每当血液与剑身碰触,便会有滋滋声伴随着白烟升起,仔细端详的话,还能看到被斑斑锈迹遮掩的血色图案,仅仅是一瞥就能震的李歧心神动荡。“滴答。”第三滴血落到了长剑上,这一次响起是女子忍痛的闷哼声。生锈的长剑变成了一名身穿黑纱的女子,她以怪异的姿势趴在地上,美丽的面庞扭曲着,似是在忍受莫大的痛苦。“仙君……仙君……”,她挣扎着爬向男人,然后够到了他的一片衣角,手指抓破了衣料,“我好痛啊……好痛啊仙君……”男人任由她向上攀爬,不为所动。“仙君……仙君啊……”女子的呼唤萦绕在耳边。李歧眼前一花,再清晰时他已换到了男人的位置,怀里的洛宓正满是怨恨的看着他。“李羽渊,”她扯出了一个带着森森血气的笑容,一字一顿的诅咒道,“你、不、得、好、死。”李歧低头,抬手遮住了她充满恨意的眼睛。“就是这里了。”高琪带着林童停在了屋外,她说话时带着明显的停顿和犹豫,就像是口齿不便一样,不过此时的青年心中正被仇恨充满,并未注意到女子的异样。打开紧锁的房门对于高琪来说并不困难,她还记得少时是如何偷偷潜入房内去吓这个自小体弱多病的弟弟的,每次都能惹得他号啕大哭,这时候自己就会哈哈大笑,直到娘亲赶到把他俩拉开。只是自打过了三岁之后,他就算被欺负狠了也只会硬把眼泪憋在眼眶里,搞的好生无趣,这才慢慢断了这项消遣。那时候的高琪一定想不到当她再次亲手打开幼弟房门的时候,是为了让另一个人去杀死他。这个念头让如今的她既兴奋又痛苦,就好像身体被生生撕成了两半,一半啜泣着“我们血浓于水”,另一半则在冷笑着“死了不是更好”。高琪从小就想不明白一件事——如果说老大会获得爹娘的重视,老幺可以得到宠爱,那么排行第二的她又有什么呢?既不被寄予期望,也不被加以重视,大部分的时间里,她都像个附带品,顶着“高奇的meimei”、“高家的二女”、“李歧那个废柴的jiejie”等各色名头招摇过市。可惜,里面没有半个与“高琪”这个人有关。于是,她愈发嚣张跋扈,四处惹是生非,弄到了最后自己都不分到底是想要吸引注意还是本性如此。高琪本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都会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直到她遇上了林童,才发现自己早就对这样的人生厌倦到了麻木的地步。林童远没有父亲那般的雄才大略,也没有兄长那样的绝世天资,他很平庸,甚至连接近都带着其他的目的,但她知道,他就是带她逃离现今生活的浮木,就像当年父亲之于母亲那样。想要从这摊与生俱来的泥潭里脱身,她就必须断掉自己所有的后路,而联合外人谋害至亲的这个罪名,足以令她不容于整个魔道——毕竟远近亲疏才是魔门的铁则,大义灭亲都是正道的事情。于是,比起更加亲近的父亲和大哥,只剩下一个选择的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情郎的请求。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旁人都说她像爹爹,她倒是觉得自己更向娘亲,都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疯狂。“咔哒。”栓锁被推到一边,高琪推开了木门,看到了正在入定的少年。“李歧……”林童呢喃了一句,被她一把捂住了嘴巴。“嘘。”她把食指凑近嘴边,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久违的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