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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这样幸福的时刻了。但在这甜蜜的表象下,却又隐隐藏着一层忧患。何应欢此时迷迷糊糊的,既想不起那是什么,也不愿意仔细去思索,只任凭自己沉浸在这一派温柔之中。他跟江勉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很是开心。但后来却渐渐犯起困来,连打了几个哈欠后,竟不知不觉的趴在江勉背上睡着了。江勉暗笑了几声,并不吵他,一手仍旧牢牢的与他相握,脚下健步如飞。等到何应欢醒转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江勉正背着他在临安的青石小巷内行走。“咦?”何应欢揉了揉眼睛,问,“我们已经回城了?”“嗯,再过一会儿便能到家了。”“那你岂不是背着我走了很久?”“也不过两个时辰罢了,不算什么。”江勉虽说得轻描淡写,何应欢却很是过意不去,连忙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嘿嘿笑两声,道:“若不小心把你累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江勉并不应话,只淡淡笑了笑,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他瞧,眸光流转,一副情深似水的神气。何应欢看得呆了呆,不自觉的往他身边靠过去,勾唇浅笑。这一夜月色极好,街上几乎不见行人。何应欢与江勉携手同行,两个人虽然没有交换什么言语,心意却早已相通。没过多久,他们便已走到了江府门口。江勉怕惊动别人,所以再次施展轻功,带着何应欢飞进了院子里。他们一个的房间在西边,另一个则住在东边,按照道理来说,此时便应该分手了。但他们今日才刚刚互表心意,相聚不过几个时辰,怎么舍得轻易分开?于是,你送我一段路,我再送你走几步,在院子里来来去去的,兀自不肯道别。最后,还是江勉长叹一声,轻轻弹了弹何应欢的额头,道:“应欢,你今日累了一天,也该回房休息了。”“嗯。”何应欢嘴上应得好听,手却紧紧抓着江勉,死活不肯放开。江勉没有办法,只得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扳了开来,再推着他转了个身,轻轻说道:“去睡吧。”何应欢这才乖乖听了话,一步步的往自己房里行去。待转过一个拐角,早已望不见江勉的身影了,他还忍不住频频回头。他今日的确累得厉害,但因早已睡过了一回,此刻并不怎么困倦,反倒觉得胸口怦怦乱跳着,极为兴奋。他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一边走路,一边回想白天发生的事情,恍惚间,已然行到了自己的房门口。但他放眼望去,却惊见门外端端正正的坐了个人。何应欢吃了一惊,又上前几步,才借着朦胧的月色瞧清了那人的面容。只见那人穿一身粗布衣裳,左手捧了块木头,右手则握一把刻刀,正小心翼翼的雕刻着,神情甚是专注。“大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师弟,你总算回来了。”陆铁音一听见这声音,便即站起了身,将手中的东西往背后一藏,面上露出个笑容来,“你一早跟着江大侠出了门,却到天黑都不见人影,我……有点担心。”“我玩得太开心,一时忘了时辰,又害大师兄你挂心了,不好意思。”何应欢随口客套几句,提步往房里走去。陆铁音却一下挡住了他的去路,迟疑片刻后,蹙着眉说道:“师弟,你最近似乎跟江大侠走得很近?”“我与江大侠一见如故,聊得极为投缘,有什么不妥吗?”“你素来讨厌陌生人,很少跟别人这样亲近,最近突然变得如此反常,真的只是想与江大侠结交么?还是……”陆铁音顿了顿,有些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为了报仇?”第二十七章何应欢一下就怔住了,呆呆立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这几日只顾着和江勉腻在一起,早已将报仇的事情抛在了脑后,知道此刻才记起来,自己想尽办法接近江勉,为的可不是跟他两情相悦、双宿双栖,而是为了……复仇。思及此,禁不住打了个冷颤,额上渐渐渗出汗来,手脚僵硬。“师弟,你怎么不答话?难道江大侠他果然……”“江大侠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跟我有仇?”何应欢虽然心神不定,却仍是打个哈哈,强笑道,“我与他性情相投,所以才特别要好,并没有其他的缘故。”“不是就好。”陆铁音这才松一口气,道,“你从前为了报仇,可不知杀过多少人,就连一身武功也是因此毁掉的……”何应欢眼皮跳了跳,不愿听他重提旧事,当下把手一摆,将话题带了开去:“大师兄,你刚才一个人坐在这里刻木头?这回雕的是什么?”陆铁音愣了愣,一张脸忽然涨得通红,双手更是死死护在身后,什么也不给他看见,结结巴巴的答:“是……兔、兔子。”“又是兔子?”何应欢心不在焉,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总喜欢刻这个?”闻言,陆铁音神色一黯,慢吞吞的低下了头,小声喃喃道:“你忘了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怀里就抱着只小白兔。”“啊?师兄你说什么?”“没有,”陆铁音摇了摇头,苦笑一下,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房了,你也早些休息吧。”何应欢此时魂不守舍,心中正受煎熬,巴不得他快点离开,因而连声应好,挥手与他道别。但陆铁音走远之后,何应欢却并不回房睡觉,反而像是突然失去了气力一般,软软的在门口坐了下来。夜凉如水。他抬起双臂来抱住自己的肩膀,身体不住的发着抖,而心里则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痛楚一波甚过一波。半炷香前,他还在为了江勉而满心欢喜,此时此刻,脑海中却只剩下仇恨二字。他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想起父母家人惨死之时的情景,想起自己忍受的种种委屈,如何能够不恨?哈,大仇未报,自己却先跟仇家缠在了一块儿,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幸好,现在醒悟还不算太迟。何应欢闭了闭眼睛,左手缓缓握成拳头,耳边响起一阵清脆的铜铃声。他心中甚是迷茫,一会儿觉得自己是爱着江勉的,一会儿又似乎恨他入骨。不知究竟应该去找他报仇,还是应该继续爱下去?在这爱恨交织之下,终于使得他的面容渐渐扭曲了起来,连眼神亦变得极为骇人。何应欢在门口僵坐了许久,才慢慢站起身来,动作迟缓的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悄无声息的穿过庭院,很快就摸进了江勉的房间。他眼神空洞,面上毫无表情,心底更是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自己打算干什么,只一步步的接近床铺。然而,他的手刚刚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