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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正热,他将窗户打开,黑色的鬓发有些松散,一律长发垂下来,被炙热的夏风微微吹拂着。齐侯也是习武之人,虽然没有睁眼,但是非常寂静,子清一走进院落,他就听到了脚步声,在子清走到门口的时候,齐侯就淡淡的说了一句:“进来。”子清赶紧走进房间,然后回手关了大门,跪下来行礼说:“小臣拜见君上。”齐侯没有起身,还是斜卧在榻上,都没有睁眼,一双狭长的虎目轻轻闭着,看似很悠闲的挥了挥手,子清立刻站起来。齐侯说:“公子纠那边,又怎么了?”子清连忙将公子纠刚刚见了虞国两位使臣的事情说了一遍,吴纠和虞国使臣喝酒聊天,颇为投机。齐侯这么一听,突然睁开了一双虎目,他的眼睛略微狭长,棱角分明,眯起来的时候透露着一种王者的威严。齐侯的眉头微微皱起,说:“虞国的使臣?”子清说:“是。”齐侯慢慢坐起身来,将垂下来的长发伸手扫到肩后,眯眼说:“是哪两个人?”子清说:“小臣听公子纠说,其中一个人是宫之奇,另外一个只是听说姓百里,不知名讳。”齐侯猛地身体一震,心中狠跳两下,若是旁人,定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而齐侯是活过一次的人,自然听过这两个响当当的虞国大夫。齐侯淡淡的说:“宫之奇……百里奚……”子清有些奇怪,不知君上怎么知道这两个人的名讳,听君上口气,这两个人,仿佛还是什么厉害人物。齐侯说:“公子纠都和他们说了什么?”子清仔细回答说:“回君上,只是喝酒吃青豆,聊得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齐侯笑了一声,挑眉说:“喝酒?吃青豆……真是让孤刮目相看。”他笑的意义不明,子清也不知道君上是什么意思,只是低垂着头,齐侯笑过,脸上一片阴霾,挥手说:“你且去罢。”子清应声作礼,很快退出了齐侯的院落,往回敢去。子清回到吴纠的房间门口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喝酒聊天的声音了,子清连忙过去,刚要敲门,就听到身后有声音。“哗啦”一声,吓了子清一跳,猛地回头一看,最先看到的是一方白色的衣摆,因着天气热,衣服是蚕丝做的,柔软凉快,轻轻的晃动着。子清抬头一看,吴纠竟然不在房中,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子清连忙说:“公子……”吴纠喝了一些酒,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殷红,仿佛是天边的晚霞,眉眼眯起来,带着nongnong的温柔笑意,看着子清。子清心脏跳得厉害,有些忐忑,强自镇定的说:“公子,两位使臣回去了?”吴纠拨了拨自己散下来的鬓发,笑着说:“是啊,喝醉了便回了,我方才送送他们。”子清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心中仍然猛跳,不敢再多说话,低着头装乖,眼珠子狂转,但是不敢让吴纠看见。吴纠表情仍然淡淡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似乎喝多了有些不适,又抬手揪着自己的领口扇了扇,状似不经意的说:“子清。”子清连忙说:“公子?”吴纠笑眯眯的微微弯下一些腰,子清才十二岁,自然比他矮了不少。吴纠弯下腰,右手微微抬起,食指轻轻顶在子清脖子上,稍微用力,白皙的手指顺着子清纤细的脖颈,一路逆着划到他尖尖的下巴上,顶着他的下巴,将子清的头抬起来。吴纠眯起温柔的双眼,嘴角衔着淡淡的笑意,口气半真半假的说:“你方才去哪了?让公子我好找。”第27章偷看吴纠的口气半真半假的,好似在开玩笑,手指又轻佻的顺着子清细白的脖颈轻轻一划,好像是调戏人一样,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子清心里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不止如此,就连吴纠轻佻的挑手动作,也变得非常危险起来,毕竟他的手顺着子清的脖颈一划,好像那并不是纤长的手指,而是一把锋利的短剑,一瞬间就能剖开子清的喉咙、子清轻微打了一个颤,一时间竟然开不了口,吴纠将那轻颤的举动尽收眼底,只是微微一笑。听子清不开口,又发出一个轻笑的鼻音。“嗯?”“公……公子……”子清低垂着头,说:“子清是看公子和两位使臣喝酒尽兴,怕……怕小食不够,所以去了一趟膳房。”吴纠缓缓放下手来,笑着说:“去膳房了?那小食呢?”子清本身就紧张,被这样一问,顿时眼眸狠狠一缩,总感觉吴纠知道了什么,正逼着自己就范。子清今年才十二岁,然而他的心理年龄其实远远不止十二岁,他吃过了苦,不知道是同龄孩子的多少倍,在遇到齐侯之后,一直感恩戴德想要回报,终于机会来了。那时候,因着子清长得可爱清秀,面相颇为端正,为人又非常谨慎低调,所以被分配到先公的二公子身边伺候,子清还以为自己的出头之日终于到了。且不说什么出头之日,只是说不被旁人白眼,看不起,动不动就欺负。然而子清想的不对,他被配到公子纠身边,公子纠却是个只有聪明和脸的人,在先公面前装的非常得体,而私下里却对寺人宫女又打又骂,一不顺心就会拿奴隶出气。子清因为是近身小童,所以挨打是最多的,不过子清已经习惯了,只是他还没有逃出这不是人的宿命,因为他的出身,他注定是和挨宰的牛羊一样,甚至还不如牛羊,因为他是奴隶……后来三公子又出现了,对子清礼遇有嘉,子清也知道,三公子的意思是让自己做一个内应,可是子清就是受不住这般假慈悲的礼遇,放眼望去,谁会对一个奴隶慈悲,甚至只是为达目的的假慈悲?子清答应了做三公子的内应,一切都很顺利,子清只是会挨打,但是从未被怀疑过,直到……子清忽然觉得,二公子他有些不一样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二公子在临淄城外,被公孙隰朋阻拦入城,一气之下吐血昏厥之后,自那之后,二公子一下就不同了,这一点不只是子清看得出来,连召忽和管夷吾都看出来了。若说召忽和管夷吾以前是忠君之事,那么现在,则是彻彻底底的心服口服。自从那之后,子清再没挨过打,他身上只是有旧伤,没有新的伤口,旧的伤口随着时间慢慢陈旧,而子清的活儿却一日比一日艰难。二公子变得谨慎低调,不只是聪明,而且内明,子清好几次都没有找到机会去向齐侯禀报。如今禀报了一番,却险些被抓包……不,不知道是否是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