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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一脸的不可置信,在靖安侯警告的目光中,双眼渐渐暗淡了下去。陈无忧收拾食盒起身,“阿爹,记住我说的话,办成了我才能救你们出去。”“陈无忧去了天牢探监。”柏擎苍有些艰难的说道:“是临川公主给通融的,陈无忧去找了乐阳乡主……”正低头翻看案牍的秦无咎抬起头,神色毫无意外,“当日你问我,为何不肯恢复女郎身份,回到公主府安享尊荣,你看,最直接的一个原因来了。”从谢昌被出首冒名科举到东宫和京兆府大张旗鼓查证,朝中消息灵通的,基本都听到了风声,临川公主不可能没得到消息。但从始至终,公主府那边都未有任何动静。这些日子,秦无咎在家中闭门自辨,公主那边也未遣人来问上一声。“自从我打听得临川公主待女儿如珠似宝,我就知道,我们没有母女缘分,对公主来说,我只是个有着血脉关系的陌生人,一个她母慈子孝的安稳岁月的破坏者罢了。”秦无咎心中并无触动,毕竟她不是原主,如果原主在,想必是会伤心的吧。二十年相依为命的母女之情,哪是她一个后来者能打破的。哪怕进了公主府,她也做不成主人,所谓的认祖归宗,也不过是变相的寄人篱下而已。如此,又回到了不得自主、劳而无功归妹卦的范畴,她这几年呕心沥血不是为了又回到原点的。秦无咎轻笑一声,“我敢赌太子殿下的态度,那是因为我前面做了诸多铺垫,我对太子有用,一个用起来顺手,却有致命把柄落到太子手中的亲人,太子殿下不吝给予几分亲情,甚至容忍我的离经叛道。”看她一脸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柏擎苍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很想问问她有没有难过,开口却成了:“最近你小心些,暂时牵扯不到凉国公府,但须防他们狗急跳墙。”秦无咎点头,“这次便宜他们了。”没有了“陈无咎”,方回强纳她为妾的事就不好拿到明面上来处置。不过随着陇西常平仓的事越挖越深,背后隐隐约约有凉国公的影子,想来凉国公府落马的日子指日可待。东宫宣德殿中,太子正为陇右的事脑火,陇西刺史咬破口中藏的毒囊自尽,幕后主使和豢养的私兵藏在何处都还没有下落。虽然谢昌从卷宗中和供词中找到蛛丝马迹,隐约指向凉国公,却并无确凿的证据。想到谢昌,太子心中烦躁更甚,虽然靖安侯府偷龙转凤换掉公主子嗣的事还没审结,但他已经让人告知了长姐,但长姐一幅逃避的姿态不说,还让凉国公世子夫人拿了她的手令进了天牢。这几年长姐的性子越发左了,怪不得谢昌死活不愿意回公主府,儿子都不热络,若是女儿,已有爱女的长姐只能更冷淡。与临川公主的反应不同,安庆帝对此则勃然大怒。对他来说,这不仅仅是丢了一个外孙的事,往轻里说是臣子藐视皇家,欺君罔上;往重里说,那是靖安侯生了不臣之心。一个无胆识无能力的空头侯爷,都敢把皇权视为无物,这说明了什么?背后有何依仗?最近陇右道的不安稳已经触动了皇帝敏感的神经,帝王多疑,安庆帝一通脑补,这件事就上升到了新高度。于是安庆帝一道口谕,命刑部会同宗正寺,太子赵朔听审,快速审结此案,一干人犯从重处置。之所以让刑部主审,是因为此事最后虽然涉及到皇族外戚的属籍真伪,但起因却是谢昌冒籍科举,需要一并结案。刑部尚书、宗正卿开堂审案,没成想已经别柏擎苍的酷烈手段吓破胆的靖安侯居然硬气起来,死活不承认被偷走过孩子。不仅如此,他还语出惊人,“我罪无可恕,谢昌更是欺君的死罪!”他转面看向秦无咎,“都是你逼我的,无咎,既然你要把爹娘逼上死路,就不要怪我拉着你一起走!”随太子听审的柏擎苍目光一厉,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止靖安侯吐出惊人的话语,“她连儿郎都不是,怎会是谢昌?她是我的次女陈无咎,她是女郎!”第15章归妹卦送给姐夫做滕妾的嫡女15公堂上寂然无声。女郎?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上至堂官寺卿,下至文书皂吏,好像都失去了理解能力,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但为何听字耳中却让人觉得艰涩难懂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声轻嗤响起,秦无咎嘲讽的看向靖安侯,“陈侯是吧?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能对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下手的靖安侯,是个甚等样人,却原来不仅手段下作无耻,还会狗急跳墙胡乱撕咬,谢昌今日也算长了见识。”“我说的都是实话,四年前你不见踪迹,我们以为你被害死了,还好好立了衣冠冢,谁知你竟胆大包天女扮男装。我只问你,你敢验明正身吗?”靖安侯死死的盯着秦无咎,盼着下一刻这张脸上就露出心虚慌乱来。秦无咎确实变了脸色,但却不是心虚,而是怒色升腾,撩起袍角往腰带里一掖,紧走两步冲靖安侯就踹了过去。靖安侯毫无防备,本就在柏擎苍手里吃足苦头的,哪里经得住,一下子被秦无咎踹倒在地。不等他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脖领子已经被薅住,秦无咎提拳就打。公堂上所有人都惊着了,秦无咎都打了两拳了,皂吏们才反应过来,忙抢上前来阻拦,却被柏擎苍快了一步,拎起靖安侯扔到了一边。秦无咎仍旧一脸的激愤,摩拳擦掌不肯罢休,太子殿下轻咳一声,她才仿佛回过神来,忙叉手请罪,“殿下,实在是那老匹夫欺人太甚,微臣一时没忍住,但他辱我致此,便是殿下要治臣的最,臣也要出了这口气。”赵朔撩了撩眼皮没吭声,嘴角一丝飞快掠过的笑意让秦无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刑部尚书和宗正卿面面相觑,一言不合就开打,有这般生猛的的“小娘子”么?平时朝堂上议事,经常有官员会因政见不合,撕袍掠带的打起来,谢昌的举动倒是一点也不违和,但这场面换成小娘子……两位堂官不由同时打了个冷战。瞥见这两位的神色,秦无咎再次行礼,“李尚书,赵宗正,下官的身世来历,东宫卫率和京兆府早有定论,否则陈侯也不会有这牢狱之灾,老匹夫如今无凭无据,红口白牙的诬赖朝官,他是在质疑东宫卫率和京兆府吗?今后若陈侯看谁不顺眼,这满朝衣冠,是不是你一句‘女郎’就得摘冠去袍?”摘冠去袍,验明正身,除非是犯下大罪,否则好端端的扒掉衣冠,这对官员,特别是对读圣贤书的清流官员来说,是比死都严重的奇耻大辱。“下官堂堂天子门生,圣人弟子,岂肯受下这等屈辱,随便扒衣服看男女?没这样道理,揍他一顿都是轻的。”同样进士出身的李尚书非常理解秦无咎的气愤,但是,“公堂之上,还是要以理服人。况且陈侯算起来是你的长辈,他犯了罪,自有国法处置,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