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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这头一阵得将菜给试好了,以后生意才能做得更加顺畅。忙完这些,林淼将桌下面那个收钱的木桶拿了出来。一拿出来,包小厨和他的眼睛都快直了。那木桶里硬是有大半桶铜板,两千个数着是绰绰有余的。扣除今天买菜和工钱和铺子租金的成本,林淼基本不用数也知道自己起码赚了有三四百文左右。这钱不算很多,若是一个月都这样,那一个月也就是赚九两银子。可这只是第一天,如果照着这会儿的势头下去,一个月远不止能赚这点钱。而就算撇去所有因素,光说这是林淼自己努力准备了这么久得的钱,都已经足够他高兴开心了。林淼让包宏昌先走了,他自己后将木桶里的钱都倒进了角落的一个橱柜抽屉里面上了锁,最后关了铺门踩着初上的月色往回走,步子快意道要飘起来。同一片月色下头,清秋院里亮着烛光。丫头婆子们压低了声音在廊下低声交谈了两句,而后便错开各自走开,对屋里的人恭敬而慎重。屋里屋外不过几步之远,却明明白白是两个遥远的世界。屋里头,谢琰坐在榻上。外头带回来的糖人果然开始化了,原本竖着的,这会儿被人放在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碗中,就摆在谢琰面前。他盯着那糖人看了一会儿,渐渐有些后悔起自己没有早些尝尝它的味道,这会儿似乎已经有些迟了。入夜有些凉,妤雯站在房门口正要进去,却见谢琰掀了帘子走了出来。她一愣,开口问:“王妃要出去?”谢琰点头,一句话之间已经走到了妤雯的面前与她交错而过。妤雯说:“晚上冷了些,王妃加件衣服再出去吧?”“不碍事。”谢琰说了这句,步子已经落在了台阶下面。妤雯便不再开口,眉目温和地目送着他出了院门。谢琰一出清秋院,外头的侍卫便跟到了他身后随着他的步子往前走,时刻警示着周围的动静。月亮慢慢穿梭在云层中间,从云层里偶尔露面时便将大地照亮,大多数时候则都隐没在云里头。无论月光本身有多亮,只要遇见层层阻隔它的云层,便还是照样被黑暗包裹住。谢琰缓步往前走,本来打算是去藏书阁的,却不知怎么走反了方向,往偏院那边扭过去了。谢琰才走错便发觉,有心要扭头,可脚步却没停,转念觉得无何不可,便干脆径直去了。一路走到了偏院外头,恰好与正回来的林淼在院门口撞了个正着。林淼手上拿着的东西还不少。一大包糖炒栗子还是热腾腾的,又有两袋新鲜糕点包得整齐,就这样还寻出一点空隙来握着串啃了好几块的冰糖葫芦。谢琰穿着玄色衣服,背着光还没打灯笼,如果不是身后许多侍卫人影憧憧带出一片格外黑的地方来,林淼根本没注意到他。等注意到时也是愣了一愣,专注且傻愣愣地往谢琰这边瞧了好一会儿。林淼的眼睛迎着烛光,亮极了,浑身又全都是热情洋溢带着甜味的生活气息,站在光里如同明星。有这么一瞬间,谢琰觉得林淼就像那每天不知愁往前走的月亮,他自己则像是偶然从林淼身边越过的阴郁的云层,两者撞在一起恐怕只会遮挡了林淼的光亮。片刻思绪之间,林淼已经认出谢琰来了,心里又是骂了他一声王八羔子,大晚上站在人家院门口墙角下不声不响吓唬人。不过嘴上林淼还是马屁兮兮地行了礼:“见过王妃。”谢琰:“嗯。”他应了便径直往院子里走,林淼反而成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个。林淼本来是舒舒服服回家准备躺着吃一会儿零嘴再算算账就睡觉的,这会儿见谢琰来了便知道自己这个舒服打算恐怕要落空心里哼哧不高兴起来。璧如见了谢琰来,只上来送了茶水,并不敢在屋里停留。林淼也怕她失言,让她先去睡了,璧如长松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房。而林淼左看右看自己手上这么些吃的,思索着不知道要不要邀请谢琰一块儿吃时,谢琰突然挑起个让林淼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题来:“前几日你给我的糖人果然化了。”林淼起先一糊涂,后来想着应该是谢琰没有吃,心里不由骂了谢琰浪费钱,嘴上却还得充无事:“化了就化了吧,糖人都会化的,反正想吃了再买就是。”谢琰凝神看着林淼,低声问他:“那下次你再给我买回来?”林淼放了手上的东西在桌面,本来漫不经心的,听见谢琰这句也没什么犹豫,一个铜板的东西,现在我可是大老板了。况且一个铜板能让杀人狂魔觉得开心,那可太划算了。林淼毫不犹豫地点头对谢琰拍拍胸脯保证道:“只要你想吃,我都给你买。”谢琰勾起嘴角,这次是真笑了。谢琰此生被教过无数道理,其中有一条反复无数次几乎印刻在他的脑中。他不配争,不配得。谢琰差点信过,后头发觉那都是些狗屁。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不管是起先不敢还是后面不想,自己都从未拥有过一样称心如意的好东西。谢琰的目光从林淼的额头寸寸打量下去,一直落到他的鞋背。林淼让他感觉到意外与新奇,还有那若有似无,还来不及被谢琰抓住的丝丝悸动。也许林淼不够好,也许他处处缺点,也许他很快会失去所有新奇与特别,或者被自己挡住所有光华。但那都不是当下谢琰在意的事情。最要紧不过是一点:林淼算好东西,而此时谢琰想要了。第二十三章赵国与晋地这头的边境摩擦已久,不过照着往年惯例,秋冬都要歇歇。因而立秋一过,两地的兵都算心有灵犀,驻扎的主力都撤了几十里,贸易关口又重开起来,估摸着开春之前恐怕不会再有什么磕碰。这一年以来,晋地的大小战役都有,除了开头惊险以外,后头几乎都胜得毫无悬念。按说边境稳固,皇帝该高兴。可他心中隐忧不消,加之又除不了谢琰,为此难高兴得起来。然而即便这样,表面功夫又不不得不做。因此在立秋后不多时,上京那头就送了些赏赐与冠冕堂皇的敲打话来。敲打话陈宁和谢琰都听不到耳朵里头。天高皇帝远,他们没有纰漏,又得着民心,皇帝寻不着借口也没有把握,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而说赏了那些东西,吃穿都有,放在上京贵族家里也算是名贵,只是到了晋地,谢琰反而看不上眼了。晋地平日里的商船来来往往,天南地北的东西都网罗在内,周国有的多半还是从晋地过去的,他手上的只会更新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