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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烙印入骨子里的冷漠,继承了他那古老家族的冷酷高傲。然而事实上此君只是有点天然呆而已。比如此刻,其实他的内心是震惊的,但是由于反射弧略长,他居然把重生而来的珍贵的第一天尽数耗费在震惊上。分明前一分钟,他还在死亡阴影下走马观花地回顾自己的一生,骤然间举目四顾,他发现自己又回到那个寄人篱下的少年时代,就躺在那张散发熏草料气味的简陋床上,身旁是熟悉窗棂壁灯,通讯工具跟电子设备。卫铭撑手坐起身,他在衣橱玻璃上看到少年时的自己。四肢修长,皮肤白皙,还未经历后来一系列魔鬼训练的躯体,舒展之间展现出极为柔和舒缓的线条,一举一动暗含内敛的张力。手指抚上脸颊,分开盖住一边脸的刘海,他看到那块青色鳞片又去而复返地回到他的脸上。看着这块伤疤,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商无岐那张温柔的脸。卫铭与少将的婚姻是经由帝国基因库筛选的结果,适配度高达99%,乃是俗话说的天生一对。那时的他刚遭遇不幸,精神力被压抑,相貌被毁,只能寄居在叔婶家中,看起来如此糟糕。幸而他还继承了父母的高贵纯正的基因,具备繁衍强大后代的潜力。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被帝国选中,安排与那位帝国史上最年轻少将结为伴侣。他的确从未喜欢过商无岐。但商无岐真心实意对他好,他亏欠他太多的深情厚谊。重活一次,就让他好好报答他吧!第2章车上偶遇根据周围情况,卫铭揣度现在应该是自己寄居在叔婶家的第三个年头,窗外夏蝉此起彼伏的“啾啾”鸣叫,在灿烂的午后阳光中为他拉开十五岁的帷幕。十五岁的卫铭,压抑,冷硬,孤僻且不懂人情世故。因为精神力受创,和周围人刻意的冷落孤立,身为老贵族后代的他甚至连向导学院都没机会入读。人类在漫长的自然选择中进化出两种特殊体质,哨兵跟向导。哨兵普遍身材高大强壮,五感敏锐异于常人。与之相伴相生的向导则多柔弱清秀,骨骼较为纤细。在帝国,向导与哨兵的比例是一比一千,数量的悬殊使得向导格外珍贵。根据精神力等级由S到AB再到CDEF的不等,珍贵的向导们又被人为的划分出高低贵贱。其中,那些精神力等级高达A级别的高级向导则被国家统一看管起来,细心呵护教导。向导在成人后便被国家根据基因库筛选,“分配”给适配哨兵。向导的存在是哨兵为帝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动力,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辅助哨兵作战,为哨兵繁衍后代,完全就是哨兵的私人附庸。唯有少数实力强大,精神独立,兼之身份高贵的向导具备选择自己伴侣的权利。但也只能在“法定”范围内选择。上辈子卫铭就是这群被国家机器摆布的“瓷娃娃”之一。每位向导跟哨兵的基因信息在刚出生时便会被收录入帝国的基因库,成年后由系统自动调配。现在,距离基因库选配剩下不到一年时间。如果不想重蹈覆辙,卫铭就必须赶紧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实力,可以使他免于沦为附属品!眼下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破冰药剂,治愈他受创的精神力。卫铭仔细回想了当时商无岐将破冰药剂给他时说的药剂来历。钟情山位于南区,距离他不算太远。修为被压抑后,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锤炼自己的意志与速度。三年来他一直独居偏院,在山林异兽中挑战自己的极限,在烈日极寒中磨砺自己的意志。订婚后他依旧每日刻苦训练,对独立的渴望使他从无一刻松懈。所以翻山越岭对他倒不是难事。叔婶平时并不管束他。上辈子是因为他被选中为少将的法定伴侣,他们才开始重视起他的政治价值。现在就算他消失几个月,估计也不会被人发现。打定主意,卫铭便翻箱倒柜地找到自己那柄古朴长剑,将需要的物什塞入登山包,都收拾妥当了。又换上一套黑色武者劲装——他衣橱仅有的三套衣服都是黑色的,黑暗曾使他感到安全。当天便搭乘了一班往南区的磁悬列车,悄无声息地向钟情山进发。七月的南区时风时雨,阴晴不定。昨日还是倾盆大雨,今日便是酷暑难熬。钟情山崎岖难行,地处僻静,鲜少有人光临,这班三天一趟的列车也是入山的唯一交通工具。列车内宽敞干净,设有不同级次的票位。在帝国,向导是没有财产继承权的。卫铭父母去世后,遗产都由叔叔一家继承,而叔叔则负有继续养育他直至成年婚配的责任。简而言之,卫铭如今囊中羞涩,便只能选择过道站票。列车上很冷清,过道上只有几个大老爷们凑在一起唠嗑。一般而言,柔弱的向导们很少单独出行,出行也不会选择人烟稀少的钟情山。所以,虽然卫铭眼下年纪小,身体还未长开,看着十分白皙干净,稚嫩青涩,但旁人只当他是个独自历练的小哨兵,不做他想。这群人说着说着,眼睛却频频注视着抱臂靠在窗边的卫铭。就见这少年人身材高挑,背上背一把古朴长剑,一身窄袖束腰绑腿的黑色武者劲装,干净利落地塑出他那紧实平坦的腰腹,跟匀称修长的四肢,虽然让刘海遮住了一边脸,但那秀气挺直的鼻梁,形状优美颜色粉嫩的唇瓣,也足以让人浮想翩翩。这幸好是个哨兵,要是个向导……珍贵稀少的向导也不能出现在这种地方。有几个哨兵想跟他搭话,但见他抱臂靠窗,垂眼敛目,洒然不群又冷峻漠然,心中便有些犯怯,竟不敢轻易冒犯。列车在山峦间蜿蜒蛇行,转轴运作间传来细小“呲呲”声。行至半路,又上来一群人。这群人都身材高大,一身藏蓝色军装,腰束黑色武装带,军帽上镶嵌一枚耀眼的帝国军徽,肩上银章锃亮,脚上的黑色军靴都是上了马刺的,踩在瓷砖地面上发出“嚓嚓”硬响,格外肃穆威严。这群军人出现的突兀又来势汹汹,引得乘客们忍不住好奇打量。正在闭目养神的卫铭冷不防被其中一个六芒星肩章的反光晃了眼睛。他眯眼望去,就看到一个高挑清瘦的年轻军官的背影。这背影同样一身藏蓝色军装与黑色武装带,但袖口纹理显然更为严谨考究,肩上显眼的横杆与肩章揭晓了此人非比寻常的身份。卫铭视线迟疑着往下移动,落在年轻军官左手拄着的手杖上。那是一根鼠灰色蔷薇纹银制手杖,它使人联想到十八世纪那阴雨绵绵的伦敦天气,也使卫铭彻底认出了年轻军官的身份。在年轻军官敏感地侧过脸来之前,卫铭已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