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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江落秋再追上来,所以就近找了个有摄像头的公共场合。好在江落秋也要脸,没好意思跟过来。不过他既然进来了,也可以顺便休息一下,干脆在这里解决晚饭。B大现在在他心里也已经和江落秋一样,像个不愿回顾的旧识。偶尔当个过客,足矣。食堂隶属学校后勤,是个大肥的部门,挤满了各种渠道进来的关系户。他们看似平凡岗位上的平凡人,实则和学校里的每个阶层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的信息来源并不拘泥于食堂、餐饮部、后勤处,而是蛛网一样深入学校的方方面面。这其中尤其有一些对一切事务洞若观火的扫地僧,在学校的资历往往比梁袈言都长。所以尽管已洗脱冤屈,又离开了两年,但梁袈言还是怕被人认出来。现在餐厅里人还不多,于是他躲在靠门的角落里,低头看手机,背朝餐窗。今天的行程总的来说很顺利,他没必要继续逗留B市,直接买车票前往下一站,坐夜班车还能一并解决住宿问题。他在手机上查着适合的火车班次,主要是找现在还能买到票的时间。“青菜……青菜好了么?”正查得专心,他忽然听到个熟悉的声音,本能循声望去,极其惊讶地看到了那个老熟人。梁袈言着实没想到还会在B大看到许立群,而且看他穿着件像是没洗干净的旧衬衣,踩着双塑料夹脚拖鞋,手里拿着个不锈钢缸子的打扮,不仅毫无以前抬头挺胸的大教授风范,更像是……还在学校里住着?教师家属大院也离三食堂不远,或者说,三食堂就在家属大院和外院老楼中间。以前许立群如果夫人有吩咐,他多半就先去食堂买两份菜才回家。所以他这家常打扮来三食堂,理论上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时间--他不是两年前就被开除了吗?梁袈言心里纳闷,就不由目不转睛看着他。许立群的样子也变了许多。变得要不是他先听到那口熟悉而浓重的口音,第一眼都不一定敢确定那是许立群。过去大腹便便的许教授,现在不仅肚子没了,还精瘦精瘦的,倒不至于皮包骨,只是前后差别太大,于是在熟人看来就算瘦得脱了型。以前老喜欢腆着肚子的腰,现在无肚可腆,也从后仰变成了前佝。圆胖的脸也小了,皮rou松垮,眼袋大而重地垂在眼睛下面,总是习惯笑眯眯的眼睛此刻无神地向餐窗里张望,头发花白,还掉了不少,后脑稀疏得能看到光亮的头皮。比起江落秋失意颓唐引起的老相,许立群这才是真正的衰老。几乎称得上老态龙钟,看着比实际年龄长了十岁有余。他站的那片餐窗里面有个大师傅正准备摆餐盘,擦着桌台。看到他也不意外,只抽空瞟了眼,歪嘴笑,调侃:“许教授,青菜还没好,卤鸡腿好了,你要不要?”许立群对rou菜的方向看也不看,摆摆手,只盯着预备搬上桌台的那个餐盘:“那个呢?”“那是青椒哦。”大师傅把餐盘端过来,不知是正好还是故意,就正正放在他面前,“不是菜椒,青椒!青辣椒!辣的那种。”大师傅连用了三个解释,许立群也没有以前教授的架子了,像个就需要这样解释的失智老人一样,边听边微微点头,指指那个青椒:“来,来一个。”大师傅看了他一眼,又一笑,也不多话,舀了一大勺扣进他的饭缸子里:“够你吃三天的了吧?”许立群点点头,却又摆着手,像是他说得对,但不想再跟他说这个了。他拿起饭缸子看了一眼,把被扣得堆在一角的青椒抖抖平,看到有一个挂在缸子边上,怕掉出来,还用手指赶紧拨进去,完了手指放在嘴边嘬了下,舔干净的同时顺便尝尝味道。还行……不算太辣。他颤巍巍地把饭卡拿出来,放在机子上等师傅打价格。大师傅一直在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又笑问:“饭呢?饭不要了?”许立群还是摆手,因为中气不足,连语速都慢了很多:“家里还有……”大师傅大喇喇地声如洪钟:“不是前天打的还没吃完吧?”许立群摇头摆手:“吃、吃完了。自己煮的……”大师傅笑着打了青椒的价格。许立群拿回饭卡,又佝着身子慢慢走到另一个窗口,要了个茶叶蛋。那边的女师傅也边给他刷卡边笑:“许教授,警察说了你那两百多万什么时候能拿到手了没有?你这老吃茶叶蛋也不成啊,顶不了rou啊。”许立群像是对这些不怀好意的调侃早已习以为常,一径用摇头摆手来回应:“还,没说……不过应该快、快了吧。”“快了?那敢情好。到时候买了房搬出去了,走之前可别忘了我们。”许立群连连点头:“知道……你们请我吃、吃鸡腿。”“对,到时候一定得请你吃个鸡腿。你富贵也让我们沾沾喜气,哈哈哈哈。”在餐窗里一片哄堂大笑声中,许立群还是点头:“好……一定,再、再见。”他拿着饭缸子慢慢转过身,脸上也不见恼怒,只是目不斜视地茫然往外走。即使是从离梁袈言不远的通道走过,也没想要往他那儿看一眼。梁袈言震惊地目送着他离开,几乎不敢相信这个落魄畏缩的老头真的就是许立群。先不说别的,许立群以前绝不会吃辣,光从口味上,他们就不是一类人。更加上他还无rou不欢,饭量也不小……梁袈言无论如何没法把现在这个许立群和以前那个联系在一起。一个人再怎么脱胎换骨,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巨变。大师傅们笑着看许立群走出了门,又聊起来了。餐台很长,他们在各自的区域里相互扯着嗓子群聊:“哎,他不是不吃辣椒吗?”大师傅甲问。刚才给许立群打菜的乙师傅答:“嘁,他赶着走,怕待会儿人多了被学生碰到,当然有什么要什么。再说了,人饿起来什么不吃?”隔壁的丙师傅说:“我说,他那两百多万还能有指望吗?”再隔壁的丁师傅插进来:“我看悬。这么长时间了,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