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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化作一条巨龙,穿梭在海水中,刹那间不见了身影。果然,神龙见首不见尾。两个扇贝连连叹惋——龙王大人又生气了......白葶被急速涌动的海水搅得一晕,待回过神来,发现身旁的苌夕还傻愣愣贴在地上。单薄的虾壳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便以为这狼还陷在龙威的余震里,凑近问道:“你怎么了?还没缓过来?”苌夕眼神茫然,迟钝地站起身,“......不是。”白葶回想起方才的惊心动魄,道:“适才多谢你了,没想到敖广的龙威如此强烈,我竟险些没有招架住。”苌夕似是被抽了魂魄,木讷道:“嗯。”白葶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当真没事?”苌夕挥开对方的手,道:“没有......”海里不比陆地,时不时会有阴森的声音从幽远的地方传来,像是女鬼的哭泣一般凄厉。苌夕望向敖广离去的方向——方才那个“不必”,听上去尤其耳熟。不过......应该是幻听......苌夕与白葶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兽妖,擅自闯入东海不说,还真瞎猫碰上死耗子,好巧不巧溜进了水晶宫,然后又好巧不巧,偷跑进了传闻中的“东海禁地”。白葶将食指在下巴上摩擦,望着石碑上的字,挨个挨个念:“擅闯者,杀无——”猛然吸了一口气,“杀,杀无赦......”苌夕倒没什么波澜,上前道:“禁地一般都这样写,就吓吓那些胆小的。”白葶指着赫然的六个大字,“杀无赦啊......万一被发现,敖广一掌就能将我们拍死!”苌夕完全同意,点头道:“嗯,确实危险,不如别上去了。”说着就要走,被白葶不甘心地拽了回去,勾人的眼眸一横,道:“不成!来都来了,不上去瞧瞧,我得吃悔一辈子。”苌夕端老了姿态,扬起下巴,“决定了,不改了?”白葶犹豫着扶额,“嗯......你再让我想想......”苌夕没什么耐心,“那孤先走——”“——别别别!”白葶把身家性命全都豁出去,咬牙道,“决定了,上去!”是骡子是马,他一定得拉出来溜溜!那凡人收服了六界最痴情的敖广,肯定不简单!断龙崖本身没有高到冲出海面,爬上去并不得功夫。只是悬崖的那下头是没有底端的深渊,故而有“崖凶可断龙”的说法。于是乎,苌夕很深刻地体会了,何为“凶崖之寒”——那是连法术都不管用的寒啊!倒不是寒冬腊月的那种冷,而是从心底里,勃然散发的,一股接一股的凉意。“你不觉着冷么?”看着大步流星的白葶,他十分疑惑。白葶一颗心全都在石像上,“没觉着啊,怎么,你冷?”苌夕颇为窘迫地点头。白葶调笑道:“可能这石像克你吧,瞧我,一点儿影响都没有。”苌夕觉得荒谬,道:“我跟那凡人不沾亲不带故的,他怎么可能克我?”白葶耸肩,“那谁知道?不过嘛,我倒通晓一个驱寒的好法子。”“什么?”白葶另有深意地瞧着他,露出一丝媚笑,嫣红的嘴唇吐出两个字:“双修。”苌夕冷漠,一把推开他,道:“多谢,孤不冷了。”“嘁,没劲!”白葶悻悻作罢。苌夕跟白葶一路上崖,直到白葶指着前方,欣喜若狂,喊道:“啊!在那儿!”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老君,麻烦了。”沭炎垂首,乞求道。太上老君一哼,吹着银白的胡须,“不给!”“老君......”沭炎又深深行了一礼,“若不得解药,小王此生断会不知所措,死不瞑目。”太上老君背对他,“说不给就是不给!你说再多也没用。”沭炎别无他法,咚地跪倒在地,“小王,恳求老君!”太上老君气得跳脚,“你,你做什么你!这耍无赖嘛分明是!”沭炎在地上重重一磕,额头贴地,道:“求老君了......”☆、东海(三)石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沧桑,相反,一千年了,保存得还很好,轮廓仍旧十分清晰。白葶哇了许久,赞叹道:“这就是敖广喜欢的人啊......果然风度翩翩,不同凡响......”他试图接近,却发现离石像只有一张纸的距离的地方,有一处屏障。用法术都攻不破,坚硬无比。于是乎又连连咋舌,“看来敖广着实专情,一尊石像都要用结界护着。”苌夕偏头,不明白这没由头的崇拜从何而来,抱着手臂质疑道:“万一这结界不是他设的呢?”白葶言之凿凿,道:“除了敖广,水族所有生灵都不待见这凡人,谁还会给他设结界?”苌夕没有再做声,只觉得脑子里什么地方断开了,怎么也连不上。这感觉,便仿佛有人给了他一只箱子,他却把钥匙丢了。石像亭亭而立,在无尽的幽深海水中显得颇为孤独。它右手往前伸直,掌心摊着一团东西,随着岁月消磨,也化成了石头,瞧不出原本是什么。白葶又不死心敲了敲屏障,发出“叩叩”的声音。于是趴在上头,仔细端详。一寸一寸地看,看着看着,便不由得包公上身,联系从四海八方搜刮来的各种消息,从中推敲:“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信物么?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出现在断龙崖?那日他跟敖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他想不开居然要自尽?”问了一长串没人知道的问题,然后自顾自地猜测答案。石像的轮廓很完整,眉眼间的神态甚至还依稀可见。苌夕没有理会自说自话的白葶,望着结界另一头那双不再神采奕奕的眼眸,却浑然不知地,魂魄都被吸去。穿梭千年的情感似是寻到了出口,莫名的悲伤瞬间充斥心脏,即便不知晓这悲伤从何而来。“这是......”他徐徐伸出手,触及到那坚固的结界,却宛如穿过一层柔软的水膜,先是指尖,接着是手掌,手腕,毫无阻隔,便那样探了进去。一旁的白葶见状,忙上去敲了敲,只发出“嗙嗙”的巨响。“见鬼了这是?!”上翘的凤眼染了一丝怒意,瞬间风情万种。苌夕似是听不见周遭的声音,看不到周遭的人事,只痴痴望着石像那双眼眸。探出的手逐渐接近石像,缓缓附上冰冷的石掌。心脏仿佛被箭羽射穿。前世今生,新身旧魂。谁丢了他一千年,让他在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