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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队伍过去。她撩起外袍,用牙撕了顶下一圈,分作两段,一段包扎手臂上的伤口,一段裹住流血的手,头也不回。身后是江修齐压抑至极的声音,“那地图我没有骗你,顾止淮遭遇雪崩,与羌梧脱不了干系,你记得到时候一定要避开羌梧的队伍。”宋寒枝恍若未闻,拿布条继续覆着手。“还有,到时候找到了顾止淮,替我向他说声对不住,我只能走到这里了。”江修齐也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侧了头,从他这个角度,只看得见宋寒枝的半截背影,迎着月光,模模糊糊。全身上下都是伤口,一坐起来骨头又要吱啦响,他索性就躺在地上,背枕白霜,看着宋寒枝的身影不断缩小,直至消失,心里先是一空,但随即踏实了起来。现在,他应该,再没什么牵挂了。他其实有好多话想讲的,可他什么都说不出口,闭了眼,他竟觉得这里倒是个休息的好场所,不如一直睡下去。宋寒枝,你的蛊毒,我替你渡了,顾止淮的命,也交给你了,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我们面对面站在这里。你的一生本不该有这些肮脏的东西,所以我愿意放手,换你新生。你顺着大道往北走,属于你的光明,还有你心心念念的顾止淮,就在前面等你。你安心地一步一步走下去,再也不要回头,我会在这里,一直看着你走远,然后离开,回到我的污泽里,从此之后,我将再也不是你认识的江修齐。就像你说的,我曾经是镇远王的手下游左,而现在是楚秉文的棋子,我杀过太多的人,算尽机关,我这条命,很脏,但能用这条命换你一命,我觉得,值了。他躺了不知道多久,亦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地面上隐隐的震动摇开了他的眼睛,一马一人从暗夜里显了身形,朝着他过来。“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我也是服了你。”来人是赵成言,他早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睨着地下血堆里的江修齐,摇摇头,“真搞不懂,你把谁的后路都安排好了,唯独缺了你自己的,怎么,你想学如来佛祖,造福世人吗?”江修齐擦了嘴角的血迹,慢慢地坐起了身,看着永远高高在上的赵成言,一时竟没了怼他的话。“赵成言,你信不信这世上是有因果报应的?”赵成言没好气地看着他,宛如在看一个将死鬼,终于爆了句粗口,“你他妈真的要皈依佛门了?我从来不信什么报应,只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我信。”江修齐笑了笑。赵成言转过头去,看着远处宋寒枝一行人的身影已穿过石林,往更北的地方而去,不由得道,“你先别想着秃驴了,我这淌浑水全是拜你所赐,你还不如想一想回去怎么交差,怎么将我全程的过错赖在你身上。”“毕竟,我不是佛祖,宫里那位,更不是。”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没什么话要说的了,坐等小侯爷黑化(乖巧)。第50章第50章皓月下,王敬攸带着一行人穿过石林,彻底离开了江修齐人马的视线。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偶尔几座凸起的小山包顶端也歇了雪,一路往北,地上便由白霜渐变成厚雪。经这一夜折腾,落在地平线的天际不再是瘆人的黑,反而天色清淡了些,想来也是快要天亮了。宋寒枝自己也没料到,刚刚过去的一夜竟跌宕至此。王敬攸手里拿着两份地图,一时犯了难,“姑娘,江......他给的地图能信吗?”“不能相信,但,总归是要路过那地方的,去看看也无妨。”宋寒枝知道王敬攸纠结的地方在哪里,说实话,这两幅地图,一副是楚秉文给的,一副是江修齐给的,想到这两个人,她实在是哪个都不想相信。可顾止淮最后一次与影门联系的地点的确就在他们给的路线图上,这两幅图对上去倒也不像胡诌的。二者路线一致,唯一的一点不同,是江修齐给的地点就在原路线图的旁叉小道上,约莫要走上半日。既是要路过,为防万一,还是去看看的好。宋寒枝回头看了眼队伍,昨夜赵成言恐吓一番倒也好,刚好滤去了那些贪生怕死之辈,现在留下的两千多人,都是值得信赖的。“大家再撑一会儿,等到天明了,再寻一个安全的地方歇息。”众人本是有点乏了,可见宋寒枝同他们一样,亦是奔波一宿未合眼,当下便没了他话,继续埋头赶起路来。天际凄清,雪原上寒风阵阵,行了不过十几里路,天光便端端亮了起来。*晨间,一处雪山群下,旗帜倒地,马蹄印布满了最近的一处雪坡,远远望去,雪坡上似是有十几道人流在交替行走。目光上移,这雪坡宛如被一刀斜劈成两半,一半立着,另一半却倒了下来,在空中陡然折了半截。宋寒枝一行人不过歇了一刻钟,稍作整顿,便沿着江修齐地图上的路线过来了。行了两个时辰,转过山头,一见眼前倒塌的雪山,在晴天下格外突兀,众人皆是心头一紧。没想到,江修齐给的地图竟是真的,雪坡下的人群密密麻麻,写着“楚”字的旗帜虽滚落在了雪地里,仍旧能辨认出来。看来,顾止淮的大军的确在这里。宋寒枝紧绷的弦终于松开了,顿时眼前一阵晕眩,王敬攸见她几乎要倒下马,忙止了缰绳,一把拉住她,“姑娘,你本来就受了伤,又经昨夜一宿折腾,怕是撑不住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摇了摇发昏的头,宋寒枝从一旁的树梢高枝上收了点雪,拍在脸上,苍白的脸上揉出了红晕,再眨眨眼,冷气一股脑地钻进体内,她咬着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脑子顿时清醒多了。“人都找到了,还歇什么,走吧。”宋寒枝说完,脚下催动马匹,“驾!”率先朝那地奔去。“我们也走。”“是。”这边雪坡下,王敬伦正焦头烂额地一边分派人搜寻,一边忍受着一个老头子的聒噪,这老头子据说就是顾止淮专门从羌梧带回来的蛊王,巫有道。不管他什么蛊王不蛊王的,王敬伦现在就想一刀割了他的舌头。顾止淮失踪了多久,这老东西就缠了他多久,尽赶些无用的废话叨扰他。眼下他刚刚派一队人出去,这老东西就又十分不要脸地凑了上来,“哎,我说,你家主子到底还找不找得到?眼看你们粮草都快没了,你们再待下去可就得凉啊。”王敬伦满脸不耐烦:“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朝廷正在派援军过来,你跟着一天咋呼什么劲!”“这可不一定,列王一个人是干不出这缺德事的,肯定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