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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声从电话那头缓缓传来。“你是想死吗?给我报上名来,不知道别人忙了一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好不容易可以早睡一次,补补眠,你这个该死一万次的家伙居然这么大着胆子打过来。你知道扰人清梦是多么恶劣的罪行,你......”将话筒稍微拿离耳边,龚维叶皱着眉头忍受她长达五分钟的超分贝和非人语速,叽哩呱啦的下床气最后在一句“你到底是谁”的总结性语句后划下了句点。“是我,小凡,维叶。”大胆地报上自己的名字,不知道会不会被她撕成十八瓣。“维叶哥?”女王显然没有消化这个名字所带来的意义。“喂,小凡,你已经到家了吗?”这就好,龚维叶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对呀!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宁子凡慌张地大叫一声。“对不起,对不起,维叶哥,我把你给忘了,真是对不起。在我给你打过电话后,居然碰到了一个好多年没见的老同学,是他开车送我回来的。本想打给你的,可我的手机没电了。想回到家边充电边打给你的,可一打岔就给忘了。临睡前开了机,也没想起你的事。对不起,维叶哥,我真是太糊涂了。你现在在哪?”“没关系的,小凡,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才打给你。你快点休息吧,都累了一天了,知道你到家了我就放心了,我马上就回去。”“对不起维叶哥,这么晚没有回来的车了吧!”“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快点去睡吧,明天我可不想见到顶着两只熊猫眼的小女孩噢!我要挂了。”方琰站在旁边静静听着龚维叶近乎宠溺的语气,那种陶醉其中好像他已飞到小凡身边的表情真是可笑得厉害。这个,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爱情是吗?哼,幼稚的思想。他一直搞不明白人类为什么非要强加在自己身上一种无聊至极的感情。然后用这感情当借口尽做一些傻气荒唐的事来娱乐自己和别人。只是会让人可笑和滑稽的感情到底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他想,他永远都理解不了这可以称作低能的思维。为什么会有爱情,为什么要爱上一个和你完全无关、并无半点相同的人。花费宝贵的时间去每天想着她,和她在一起就觉得幸福,无论她做出多么不可原谅的错事都能为她找出上百种合适的理由,更有甚者倾其所有只为博她一笑。这都什么跟什么,白痴一样。挂上电话,龚维叶将手机递给方琰,以不知所措的眼神望着他。“那个......小凡好像已经到家了。”“我知道了。”接过手机,方琰不再多看他一眼,径直坐上车。连一句告别的话也不会说,这个不可爱的家伙。龚维叶叹口气,走向这个城市的夜色当中。什么?让他捎自己一程,算了吧,又不是想再被他损一次。他宁愿花点钱住个旅馆也不想再看那个家伙的脸色。连句人话都不会说,怎么可能会有女人喜欢他。不会,不会,小凡绝不会选他。嗯!睡不着,也不知道有什么兴奋的事,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龚维叶干脆坐起身,来到窗前望着外面霓虹闪烁的繁华夜景。这个城市容纳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有方琰那种狂傲的富家公子,他可以整天花花世界、游戏人间,过着与他完全不同的人生。一身的名牌、开着名贵跑车,人前人后都是尊贵至上的经理或董事。每天可以山珍海味,一掷千金,不高兴了也可以对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而对照镜子里的自己,浅然一笑。这个城市太大了,当然会有这样平凡的自己存在。一身穿过三年的廉价外套,领口上的老灰已经洗不太干净了。每天食堂里的大锅饭菜,两个人共住的单身宿舍。去掉平常简单的开销以及付了维雪的学费后,剩下的钱一如既往地存入存折内,做着和一个女人共度一生的梦境。一成不变的发型,一成不变的生活,见到领导要低声下气,也不太敢往工人堆里扎,以免他们不自在的猜疑。每天化验室--宿舍,两点一线。也许这就是大多数人的生活吧!难得一见的是,完全两极化的两个人,居然也有产生交集的一天。小凡,你就是那个纽带。小凡,如此平凡的我,能带给你的幸福可能也会非常有限。没有那种漫天飞撒的人工雪花和玫瑰,没有镶上无数宝石和钻石的王冠,也不可能带着你开着保时捷或宝马四处兜风,人前人后也可能只有一句嫂子或弟妹,而绝不可能会是经理或董事夫人。虽算不上粗茶淡饭、青衫布衣,但面对玻璃橱窗里高达四、五位数的名牌,可能就只有望而兴叹的份了。对不起,小凡,我能带给你的也只是这种廉价和平淡的幸福。但我爱你的心,却可以维持今生不变,守护着我们相爱的誓言,牵你的手散步在枫叶落满的大道。相互扶持,相互依偎,直到我们白发苍苍,牙齿掉光,满面皱纹,发福臃肿,仍然可以笑着拥有彼此。小凡,这样简单的幸福,你愿意要吗?苦笑一下,甩头挥走胡思乱想,他干脆穿上外套,拿好钥匙,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出门走走,吹吹这里的冷风,感受一下从未有过的夜生活。刚刚打开门,隔壁门口一个灰色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怎么、有些眼熟?那身亚曼尼似乎刚刚在哪见过?男人关好门,正转过身--“方、方琰?”“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噢,车子突然抛锚了,送去附近的维修站了。”“还真是巧哎,你也住这家旅馆。”“没办法,谁让车子在这里坏了,不就是睡一夜吗,懒得跑远一点的酒店了。”“噢,”难怪难怪。“你也睡不着吗?”“废话,不然起来干嘛!”“我说你--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去喝一杯吗?”这似乎是男人之间永恒的话题。“随便。”酒吧吵杂的环境还是不太适合他,龚维叶想,自己真是老到与这个时代脱节了。反倒是子凡会经常和朋友在这样的地方聚会,而且她似乎乐此不疲。连维雪也嚷嚷着以后要做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