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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深的道士,若是他那时没有全心全意地想着赶走季文渊的事,也不至于被这么点小把戏束缚在这里。他只想到了那些想捉他献给皇帝的官兵,却忘了房屋里还有个时时刻刻都在惦记他妖丹的蛊术者。“我可以不杀你,你告诉我哪里有妖丹可取,我就放你离开。”容文御觉得这妖怪变回原形后倒比先前见到的妖艳模样要顺眼得多,但转念一想这妖怪幻化成人形时做了何等令人不齿之事,脸上的笑容又夹上了几分嫌恶之意。人是人,妖是妖,既然是不同道,怎么可能走在一起。“我怎会知道哪里有妖丹?”黎衣睁眼看向容文御,说,“这方圆百里,就只我一个。”“那我便没理由放你了。”容文御在院子里揪了根狗尾巴草,咂咂嘴无趣地用草根戳白狐耳朵里的茸毛,“你瞧你在这世上孤零零地活着有什么意思,不考取功名,也不与女子谈情说爱,活个几百年跟活一天有什么差别?束妖绳你自己是解不开的,不用再耗费心思……季将军来了后,你继续待着有什么意思?你能做的,季将军能做;你不能做的,季将军也能做。”“我何尝不知?”黎衣试着聚了一下周围散乱的妖气,束妖绳却会随妖气的聚拢而收缩,几乎要掐进他的rou里。“你以前去没去过京城?”容文御低着头想了会,忽的问黎衣道。“不曾去……”黎衣偏过头,重新闭了眼,他察觉到束妖绳又紧了几分,抿唇沉默了一刻后,才改口道,“大约是去过,只停留过几日。”“停留几日,也够入宫中施妖术了……”容文御低声喃喃,眼睛里的光仿佛是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刺向石板上的黎衣。但他这次的恶毒不是冲着黎衣去的,而是想透过黎衣,传达给一个早就死了多年的人。黎衣并不记得自己在京城里做过什么,也不记得自己见过容文御这个人。他是十年前去的京城,正好是朝廷内乱,每日都有数百人被推上断头台的时候,数百年间给他留下印象的东西很少,只是因为他住在京城的那段时间怨灵的号哭声连日不绝,街边的尸体无人下葬,也就是后来朝廷里有人看不过去,才下令用牛车把这些尸体扔到乱葬岗。当朝宰相被五匹马从府中拉到了街上,死无全尸。黎衣幻成人形和围观的老百姓站在一起,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黎府的人被凌迟,被腰斩,被砍头,百姓们听的是朝廷的话,真以为宰相犯了叛国大罪,暗中勾结西戎使者,宰相黎煜被拖到街上五马分尸时,还有胆大的孩子拿着石头往他脑袋上砸。黎衣记忆中的京城,没有繁华的街巷,没有先生喜欢的花灯,也没有他想要的安定。似乎是在宰相九族被灭后,他才用了那个妖术。他对谁用了妖术?黎衣怔怔地想碰一下自己的脸,忽然发觉手脚上的束妖绳已经被容文御收了回去,他动了动发僵的手脚,翻了个身坐起来,又变成了人的模样。“你若是不记得了,我替你讲,”容文御冷笑道,“被你施妖术的人,正是当时的皇帝。”“……我为何要施妖术?”黎衣虽无半点印象,却也隐隐觉得确是他做过的事。“我又不是你,怎知你做这件事的缘由。你给皇帝下了妖术,让他自那以后梦魇缠身,精神颓靡,无力再管朝政。jian臣上位,边疆更是战乱连连,你也许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可却百姓更加民不聊生,差点覆灭整个王朝。”容文御捏着黎衣的下巴,看着他比青楼妓子更加惑人心神的半点朱唇,笑道,“不过,这些都不是值得在意的事。”黎衣想后面退,容文御却欺身而上,按住他的手臂继续讲道:“我有个族弟,年幼时被送进宫中,身份卑贱,可好歹还能有好鱼好rou吃,也无性命之忧。你做了什么?你施妖术让皇帝性情大变,他痛苦,也见不得别人好,在你施妖术后的隔月,他就宣了我族弟进内殿,将一壶刚煮沸的开水直接灌进了我族弟的嘴里。”“那皇帝下令杀的人还少?就算没我施妖术,你族弟也活不了多久。”黎衣被容文御掐的手臂上紫了一片,忍着痛反驳道。“你知道我族弟被宣进内殿时才多大,他不过是个六岁的孩童……”容文御说到最后,声音里竟带了几分哽咽,他的刀尖已经划破黎衣的外裳,只要再往前刺一点,就可以划破黎衣的小腹。但他终究是没有刺下去,而是强制性地让黎衣变回兽形,用束妖绳束住后便扔在了院子的角落。现在还不是时候。总有一天,他会让族人在宫廷中摆上一口大锅,在那新上任的皇帝面前煮了这个妖怪,在众人一哄而上分食妖rou时,将那狗皇帝的头割下来,扔进油锅。————————————————————————少年咬下面前人两指间捏着的绿葡萄,鼓着腮帮子嚼了一会,便亮着眼睛仰头在那人的嘴角边舔了一下。“不能贪嘴,今日你已经吃了一盘,再吃要坏肚子。”面前人宠溺地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像以往一样捧起少年白皙软糯的脸,在他的唇上轻轻地留下了一个咬痕。“不会有事的,你安心等着便好。”“哪怕天下人都因此事将我恨之入骨,我都不会后悔。”第16章先生×15季文渊来村子的时间提早了一个月。黎安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瓷杯,一面听季文渊沉着声音讲着归来时带进皇宫的西戎少年,一面轻轻抿了一口杯中醇香的烈酒。在穷地方也讲究不得,这酒好是好,装在茶杯中饮还是少了那么几分滋味,要是不是因为必须留在这里,他定会回京城陪季文渊喝个三天三夜。季文渊在将军府长大,少年时喝完一整坛烈酒都醉不了,偶尔还会偷两壶季老将军的藏酒半夜找好伙伴黎安分享,季老将军早些时候还会因为季文渊做的这些混事打他,后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还差人给他们送些下酒的rou菜。“战是打不完的。”黎安放下空了的瓷杯,道,“能当将军的人也不缺你一个,官职再高的话,想向皇帝辞官就难了。”“兵权在我手里,不会有事。”季文渊斟酒的动作顿了顿,道。“掌着兵权也不代表在这个位置上能安然无恙,新皇帝年纪轻轻,心思却比先皇要重得多,现在把你视为宠臣,以后未必不会卸磨杀驴,兔死狗烹。”黎安心下明白季文渊上阵杀敌不仅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在遵循他父亲的遗愿,劝到这个地步后,也再说不下什么。原剧情中季文渊是两年后起的反兵之念,缘由是旱涝成灾,新皇帝不仅不下令开放粮仓,还耗尽国库养了许多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