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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巧心朝她笑着点点头,“我没事,你放心吧。”两个人走出校门,姜淑贞惊讶地发现,他哥又来接她了。“哥,你从前都说忙,没空经常来接我,怎么最近天天来我们学校门口等我?”姜淑贞问。“哦,最近不忙了。”姜修远说着,又看了看巧心,“要不要上车,稍你一段路?”“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巧心道。姜修远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有人从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上面下来,朝着他们这边挥手,“陈小姐。”巧心望过去,见是今天送她来学校的李副官。“陈小姐。”李副官走过来道,“我家少爷叫我送你回甜水巷,请上车吧。”姜淑贞见到眼前的情形,有些狐疑地看着巧心,“他不会是在追求你吧?”她有些担心,凑到巧心耳边低声道,“我那晚和你说过的话,你要记得。谁都知道,刘夫人想让徐美珍嫁给刘少爷,他那样的家世,不可能当真娶你的。我这样说,你可别生气,我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怕他没有当真,而你却当了真,最后伤心的还是自己。”“我明白的。”巧心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姜修远的脸色有些难看,问巧心,“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吗?”见巧心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便和meimei上车走了。“李副官,根……你家少爷呢?”巧心问。“他说有些要紧的事处理。”李副官道。他做事认真,只是不爱说话。当年他还小的时候,家乡闹了灾荒,他娘便带着他一路讨饭。等走到了省城,他娘染了病没钱医,大冷的天,在街角的墙根底下咽了气。他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办,就学着旁人,脏兮兮的头发上插了根草站在街上,就等着有人来买他。想着到时候拿着卖身的钱,好买张席子,请人把他娘找个地方埋了。可站了许久,也没人肯买他。那年头,小姑娘好卖,像他这样半大的小子不好卖。后来,有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少爷路过,问他大冷的天,头上插根枯草站在这里发什么呆。他说了缘由后,那小少爷便跟身后当兵的人说,让他们拿些钱给他。“一块大洋就好。”他冻得哆哆嗦嗦地说,“一块大洋……就够请人买一床好点的席子把我娘埋了。”那小少爷听了,让人多给他几块大洋,叫他买副棺材,再给他娘刻个碑。那小少爷神情落寞地说,“我想给我娘立个坟,都没处立。”“为什么啊?”他不解地问。“找不到尸骨,化成灰了。”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跟着他家少爷了。他那时候心里暗暗发过誓,往后少爷让他做什么事,他便做什么事,就算是刀山火海,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今天少爷说让她这段日子负责接送陈小姐,护好她的安全,他便想认认真真将这差事办好。李副官开车送巧心回去的时候,还没到甜水巷口,她便让他停车。“我在这里下车就好。”她道。她担心被她娘或是其他街坊邻居瞧见。今天发生的事,让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但她瞒着她娘这事,又觉得有些心虚。心里藏了事,做起活来就有些心不在焉,此刻连书都看不下去。木蓝进屋子的时候,见到巧心对着书本发呆,半晌了还没翻过一页,于是问她,“在想什么呢?”“哦,没什么。”巧心回过神来道,“娘,你拿着纸笔做什么?是要给我爹写信?”木蓝摇摇头,“我是想给你清和县的大舅妈写封信。”他们当初来省城走得急,既没来得及告诉陈致远,也没来得及跟清和县的娘家说一声。如今也算是在这里安下了家,木蓝就想写封信,跟黄惠兰她们通通音信。她在信里头把她们来省城的缘故说了,又问了问木家的情况怎么样,二老的身体是否都好。虽然她心里还有些顾虑,朱家要是还没有放下上回的事,打听到他们在省城,难免会来纠缠,但她知道,黄惠兰是个聪明人,了解了他们来省城的前因后果,应该也不会随便将他们的行踪透露给旁人。但木蓝做事向来谨慎,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和柳婶打了声招呼,用她的名义给黄惠兰寄的信,也在信里告诉黄惠兰,要是回信的话,写柳婶的名字转交。写完信,木蓝见巧灵已经睡下了,而巧心还在对着书本发呆,便催她也收拾了早点休息。“我觉得,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足,太累了。”她道,“早点休息才有精神。”巧心点了点头,“娘,我是有点累了。你们先睡,我收拾完一会儿就睡。”*甜水巷里的木蓝家,已经早早熄了油灯睡下。大马路上的大帅府里,却是灯火通明,有人彻夜难眠。这大半夜睡不着觉的,便是刘夫人。白天的时候,耀祖回来说有事和她谈。她原本心里还挺高兴的。从小到大,他在家里不怎么爱说话,尤其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话就更少了。他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她这些年没有亲生的孩子,当年从乡下把他带回省城,确实是想当成亲生儿子来养的。她在他的身上费了不少的心思,吃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从来没有苛待过。从小到大,别说打骂了,就是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他。就算是亲生的,也不过如此了。可她总觉得,他虽然嘴上从不提他的亲生母亲,但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所以这些年才和她不亲。她有时也想,他会不会是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所以才在心里对她有隔阂。可这么些年,他从来没有提过他娘,以及当年那场大火的事,而且虽然跟她和他父亲不亲,可态度到底还算是恭敬。她今天见他回来找她说话,原本还欣慰,觉得这些年的付出总算是没有白费,他在外面遇着事,还是愿意回来跟她商量的。可没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让她管好娘家的侄女。上回美珍是同她哭诉过舞会上的事,她当时还安慰了她一阵子,没想到她转头背着她,做了这样的事。可做就做吧,要是做得天衣无缝倒也罢了,她却好,把件原本简简单单的事,做得错漏百出,让人轻易就能查出来。但凡她动手前,问问自己这个姑妈的意思,也不至于把事情做成这个样子。她好声好气劝了劝他,想着反正那姑娘也没真出什么事,等他过两天气消了就好,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可没想到,他临走前,说出了一句令她心惊胆战的话来,他说,“她和我娘都是我心里最在意的人,害了她们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说罢,又问她,“当年的那场大火,烧得可真巧,你说是不是?”她越想越睡不着。当年的事,也不全是她一个人做的,没有他的默许,她又怎么敢让人放火烧了他的原配妻子。这事他心知肚明,也乐见其成,只不过借着她的手来做罢了。她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他是怕将来儿子知道了怨他,所以让她来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