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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边,池角的石狮口中吐着热水,十分宏伟。浴池的水很清澈,池底的马赛克画清晰地显露出来。两人站在热水池边,浴场十分安静,能听到拱顶凝结的水滴掉下来的嘀嗒声。罗德蹲下来试试水温,思量着说:“热水池比山上的温泉还要热。”尼禄解释道:“因为要同时容纳一千多人洗澡,仅仅是山泉的温度并不够。”他指了指池底,“池底下面是新建的锅炉间。”隔着云雾缭绕的水汽,罗德凌厉的唇锋凝出柔光。他的睫毛上沾了水珠,十分莹亮。“不错。”他表示肯定。尼禄得到他的夸奖,脸颊本能地一热。他悄然地靠近一步,半遮眼帘的额发使他有些腼腆。“这都是你的功劳,否则我也不会有钱建造这些。”他低声说,“温泉省掉很多煤炭和锅炉的花销。”浴池边有大大小小的房间,包括按摩室、擦橄榄油室和蒸汗室等等,门面上铺设着彩色瓷片。贪图享受的罗马人在全身涂抹橄榄油,再用木刮片刮掉,油渗进皮肤里有保护皮肤的作用。他们在浴池里从下午泡到夜晚,喝着浴场供应的葡萄酒,还会在冷水池里游个泳。罗德坐在吐着水的石狮头上,环视一圈。热水池边铺设一条鹅卵石路,直直通向一处雕花的拱门。他顺着鹅卵石路定睛,指着拱门问:“那后面有什么?”尼禄望过去,透过拱门看到开阔的草坪和栽种的鲜花。他有些激动地解释道:“有运动场和图书馆,还有演讲厅和花园。来洗浴的人可以尽情地摔跤和掷铁饼,再来泡个舒服的热水澡,有兴致的还会去读书和演讲。”罗德瞧他一眼,“将浴场改成了娱乐区,这算您的创新吧。”尼禄揉了揉脑袋,脸色稍红地说:“我需要他们的好感和支持,你知道的……”他有些无奈,“我甚至调低了浴场对于妇女的收费。之前她们的洗浴费用是男人的两倍。”罗德闻声,从石狮头上跳下,灵活得象一枚飘落至地的黑羽。“您很聪明。”他轻声认可道。尼禄不禁心有雀跃。罗德走到蒸汗室门口,抚过门上的浮雕,刚刚完工的雕刻还残留着清浅的泥浆气味。门框上钉着一只小盒,里面存放一些洁白的食盐。蒸完汗的人们在走出房间时,会捏一小撮食盐放嘴里。罗德盯着食盐,捻一点盐晶在指尖。他若有所思,神色逐渐严迫起来。“那桩私盐案查得怎么样了?”他问。“几乎没什么进展,那些私盐贩狡猾得无迹可寻,他们就象沙滩里的螃蟹一样难以捕捉。”尼禄摇着头说,“坊间依然有私盐在流通,还有一些不知真相的贫民购买这种象毒|药一样的东西。”罗德拍掉食盐粒,渐渐收敛起肆意的身姿,腿脚僵硬地立着。他闷声垂下头,站立的姿势久了,一缕缕黑发慢慢滑到前肩,使他面目不清,所散发出的压抑气场几乎会扼住旁人的咽喉。“私盐贩会被钉在十字架上流血至死……”罗德沉声说,眼瞳里象暗涌袭来一般泛起浓重的深色。他的语气含有一些难以拨开的、灰蒙蒙的压抑,“就象我的父亲那样……”尼禄怔一下,无声地走到他跟前,小心地瞄他。罗德隐蔽于黑发间的眼光有些黯淡,微亮如银针。他的脆弱象针尖凝成的一个光点,与锋利并行而本身却极易断。那点惨淡的微光落入眼底,象铁水燎烧一点点灼到心底,尼禄心感一阵钝痛。他下意识地牵住罗德的手。仅仅是手指的皮rou相碰,竟给他一种耳鬓厮磨的触感。“你还是忘不了你的父亲吗?”他轻声问道。罗德由他牵着手,压着眉峰,眉目间有一些难以割舍的情愫。“以父母给予的心脏去忘记父母是一件自欺欺人的事。”他低沉地说。他将挡脸的鬓发挂到耳后,把额前的碎发悉数压到后面。于是他颇有威慑性的俊美面目毕现,宛如宝剑出鞘。“尤其是……我和他又长得很像。”罗德以指尖点了点侧脸。尼禄望着他愣一会,有惊鸿一瞥的惊艳感。他缓过神来问:“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很模糊,只记得他是黑发黑眼。”罗德追忆着说,“不过我的养父在病重得精神迷乱时,曾经无数次地对着我的脸唤他的名字。”尼禄思考片刻,羞赧的脸庞浮现一丝疑惑,“你和父亲居然会长得这么像……”罗德沉缓地移过眼睛,平静地问:“您不相信?”“噢当然不是!”尼禄连忙解释,尽量使语气委婉,“只是……一般说来,男孩都是与母亲相像的比较多,这是很明显的事实……”罗德想了想,冷淡的面色透出一丝费解。他闷声良久,陷入沉思一般默声不语。“算了。”他平淡地开口,“对我来说,他们都只是无缘的血缘而已。”家庭不幸的尼禄感同身受。他的手指巧妙地动一下,嵌进罗德的指缝,再狡猾地挤进去;罗德手指轻动一下,也沉默地反扣住他的。两人十指紧扣。罗德的体温就这么传递过来。两人的每一寸肌肤接触,都能使尼禄感到灼热的痒意,心有擂鼓般的颤栗。他的爱情类同于宗教信仰,罗德的一丝丝回应,就可以让他如教徒迎接神明一样,交付出毕生的所有悲欢。尼禄有些迷醉。他绵软地依偎着罗德,象惺忪一般,羞红的脸上有傻笑的表情。“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他语气迷迷糊糊的。“说。”罗德扣紧他的手。尼禄象受到鼓励似的,紧张兮兮地说:“以后……能不能不要对我使用敬称?”罗德顿一下,一丝坏笑蹿上他的唇角。他幽幽地靠过去,呼出的热息象丝线一样缠绕尼禄的后脑。“当然可以……”他以低沉的气音说,“尼禄……”“噢……”尼禄羞得连脖颈都泛红。他象站不直一样含着胸,眼里有一些朦胧的水汽。罗德能感到他的手心在出汗。“其实……我原来不叫尼禄这个名字。”他的声音颤颤巍巍的,“我的原名叫卢修斯。在我父亲去世后,我的母亲给我改了名叫做尼禄。”“卢修斯……”罗德咀嚼着这个名字。他狡黠一笑,将脸埋进尼禄的颈窝,guntang的鼻息扑在他颤动的喉结。他黏乎乎地靠在尼禄怀里,用鼻尖去一点点磨蹭他的喉结,微抖的睫羽轻扫他的皮rou。尼禄阵阵战栗,身体僵硬得象一块水泥。“卢修斯……”罗德大胆地在他耳边低语,刻意去逗弄他,“亲爱的卢修斯……”他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