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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跑着过来。她看清了杜母的脸,马上认出来了她是谁:“咦,就是出手太阔绰,彩礼包了两千万,差点被当做非法买卖的姐、阿姨?”杜母看上去太年轻了,昨天她到局里的时候,说出年龄把一票人都给惊在原地。“彩礼不过是按规矩包了一点钱,不用惊讶。”杜母慢条斯理道。她再对江行雪解释,“当时纠结了好久,该给多少好,怕给少了在你父母眼里不够诚意,又怕给多了显得我们太霸道,于是我特意问了问朋友。”“自幼认识的闺蜜和我讲,她儿媳学的是酒店管理,彩礼正好送了一座酒店。我觉得这样不错,可惜后来了解了一下你家的情况,还是给钱比较合适,添座酒店送些地皮,打理不好的话,反而成了你父母的负累。”杜母蹙了下眉头:“没想到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孩子,警察和我说他们私下对你动过手,打在你哪里?现在好了吗?”“早没有了,原先在锁骨这边,有点淤青。”江行雪被杜母这么关心,难为情道。杜母怜爱般抚摸了一下江行雪的头发,江行雪闻到她手腕间的香水味道,还有佛珠上隐约的檀木香。她是一位非常温柔的母亲。江行雪心想,杜羡真幸福,但杜羡那么好,这是他应该拥有的。杜母邀请他:“今天来我这里吃饭,安排了人给你做了一桌好吃的。”司机等待外面,替他们拉开车门,江行雪和杜母坐在后座,杜母一直挽着江行雪的胳膊。江行雪看着杜母长期不离身的佛珠和玉牌,好奇:“您是不是家里信佛?”“我在我怀上杜羡那年信佛的。”杜母道。“那您这样,因为杜羡吗?”江行雪很意外,没听杜羡说起过这件事。杜母点点头,说:“我的身体很难怀孕,后来意外之中怀上了杜羡,没能安心两周,我开始阵痛和流血,医生讲我先兆性流产,这小孩八成留不住,要看情况打掉他,或者等他自然掉落。”“怎么这样……”江行雪听着便觉得残忍。“那段时间我整个人几乎崩溃,经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位算命先生,他向我保证会有个健康可爱的Alpha儿子。”杜母道,“我当时祈祷过,要是杜羡能有机会见到这个世界,我愿意一生专注于慈善。”“您有没有想过这是一种心理暗示?”“不管怎么样,它让我安心就行。”杜母失笑,“我不在乎它的真假。”杜母的确在长年累月地做公益,江行雪感叹着,再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猛地想起来:在杜母面前,自己穿着杜羡的外套在外面晃,有点不像样。杜母早该发现这件事,不过没有说。他懊恼地扯住衣摆,觉得好丢人,幸亏来接他的人不是赵向眠或者季明洵,否则要被笑话了。心不在焉和杜母吃完晚饭,杜母问他的意见,要不要在这里住一晚上,江行雪说明早要上课,她便让司机等会送他回公寓。“喝杯茶再走。”杜母讲,“我们还没好好地聊过天。”她让佣人拿来一本相册,在江行雪面前摊开。她道:“一起看看杜羡小时候的照片?”“哇,可以吗?”江行雪对这个很感兴趣。厚重的相册里存着杜羡五岁的照片,边上站着两个古灵精怪的jiejie,比他高一个头,他被挤在中间,头顶扎了两个马尾辫,表情极不情愿地比了一个耶。江行雪喃喃:“他小时候好可爱。”“对吧,他五官没张开之前,给他穿件花衣裳,带个小帽子,出门好几次被人认成姑娘。长大后越变越英俊了,个子又高,人人都开始讲他一定会是个Alpha。”杜母指了指另外一张照片,图里杜羡穿着白衬衫和吊带西装裤,抱着一匹和他差不多高的小马驹:“现在这匹马还在棚里,跑不动了,杜羡时不时去给它喂饲料,放出来散散步。”“咦,这只美洲狮后来怎么样了?”江行雪注意到那只被杜羡骑着的狮子。“狮子抓伤了他以后,连带着驯兽师,一起安排进了郊外的那座动物园。”江行雪道:“我以为该养在笼子里。”“狮子受过训练,平时不会伤人的,当时可能被下药了,咬到了杜羡的胳膊,驯兽师发现得再迟点,可能会酿出大祸。事后查不出来是谁,怕未来还有人利用这点,我们只好不让他再养动物。”“他后来救了一只猫。”“我知道这件事,别看他平时说话气人起来特别气人,其实他也有温柔的一面。”杜母说,“见过他喂小动物吗?”“嗯?没有。”“别人都是坐在椅子上,或者站着,给小动物扔吃的,或者把它抓过来,但杜羡从小就不这样。”江行雪眨眨眼睛:“我可以想象,他的话,应该会蹲下来,慢慢哄它们。”“对。”走前江行雪把杜羡被扎双马尾的照片拍到了手机里,在车上的时候,发给了杜羡,单单一张图,什么话都没讲。其实一个字不打,都把杜羡激怒了。杜羡:还以为你在伤心,居然背着我和我妈共赏我童年阴影。江行雪:不伤心,心好着呢,你别担心。杜羡:谁担心你了?给我把照片删掉。江行雪:我把它设成屏保,以后你发我一条消息,我就看见一次。把杜羡呛得不再回复,江行雪进屋洗澡,再躺床上搂着小熊,看着高数书看了半天,例题没能看进去,放弃以后,仰面朝着天花板发呆。他认为自己不该难过,要坚强一点。浑浑噩噩的一天里,他的确这么做到了,面对那些充满怜悯的目光,他忐忑地收下了所有关爱,并且做出一副洒脱的姿态,让人不要为自己烦恼。这叫自觉,他觉得。江行雪闭上眼把头抵在熊的脑袋上,反复默念着告诫自己,我无所谓,全都无所谓。可惜有些情绪避无可避,越临近深夜,他心里越茫然:自己怎么连爸爸mama也没有了?没有喜欢自己,也没有厌恶自己,是这个名词、这段亲缘关系,在他这里直接成了空白。枕头边的手机屏幕忽的亮起来,江行雪从棉被里钻出来,及时接通电话,那边传来杜羡的声音,杜羡大概刚刚下班。“睡了吗?”杜羡问。江行雪道:“要不是你打我电话,我都做梦了。”杜羡说:“声音明明很清醒啊。”“你今天工作是不是很忙,赶紧休息吧。”江行雪叮嘱。“还好,傍晚准时散了会,客户想要请客,但我没去,随便吃了点东西。”杜羡轻笑了两声。江行雪道:“今天我在你mama那里蹭了一顿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