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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太久,眼泪有点跟不上了”,小哲悄无声息地绕到苏莞烟身后,声音轻飘飘的:“公子,你去安慰安慰她吧!这丫头有点迷糊了,她死活认定你被疯子钩杀了!”“快把眼泪攒起来,等哪天我真死了,你就可着劲儿的哭,哭他个七天七夜,让全锦阳府的人都知道,我苏莞烟也算没有白来一遭。”看样子当初的一句戏言她倒是记心上了,苏莞烟万分无奈地朝韩辛辰笑笑:“我去看看她,这一个两个尽给王爷添麻烦。”珠月看到苏莞烟时整个人还是迷瞪的,盯着瞧了好一会儿才“哇!”一声大叫,接着据说已经哭干了的眼泪又奇迹般地涌出来,肿成桃儿的眼睛努力地一眨一眨,哑着嗓子嘟哝:“公子,我……我以为……以为你死定了呢!”抱怨的话说不出来,苏莞烟把长命锁挂在了珠月的脖子上,拍拍她的脑袋,笑得无限柔和:“人呢?只要多做好事,将来就能长命百岁。我有珠月小善人攒的功德,哪有那么容易死?”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快来鞭策懒作者!☆、第三十六章激战前夕算准了通州此番必是一场血战,韩辛辰带着大军不远不近地停在城外五十里,任由凌淮陌的加急密件送得比一日三餐还准时,几万人就是死活不肯再前进一步。入了深秋,白日渐短,接近申时,太阳已经懒懒地挂在西侧城墙头,远方天空盖着一滚一滚的厚重云彩,只在缝隙间透出一两束色彩渐深的光华渐渐晕开,染得半边天空都是红色。血光漫天可不是个好兆头!杨时令在城墙上巡视一周,撇撇嘴,双手撑住墙头,向前探出身子,微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尘土后黑压压一片军队,叹息道:“秦军就压在眼皮底下,他们倒好,都等着看大戏!”“还不就是那么点心思,巴不得咱们和秦王拼光了,怎么可能真的出手相助!”副将周同拉下脸,黢黑方正的面孔上两道浓眉拧成疙瘩,环抱双臂,愤愤道:“他们哥几个自家人打自家人,到头来倒霉催得却是咱们!五打一的打法,那就是拿命去赌!谁把城墙后面的命当命,刀口子一亮,顶在前面的不是当兵的,就是城里的老百姓,但凡有点本事的,一拍屁股早跑得没影子!”“我不跑!我陪着你们!”冷清清的声音吓了杨时令一跳,正说得慷慨教的周同也一下子消了声,回过头愣怔怔地看着一身死白的凌淮陌,嘴角抖了抖,梗着脖子反驳:“凌大人在如何?不在又如何?一没兵,二没粮,就算是通州上下同仇敌忾也不过是拿血rou堵缺口。可以堵一时,难不成还能堵十次八次!将损兵尽,死一城的百姓,也不是给别人铺路!”这话说往小里说,不过几句抱怨之词,但要深追究起来便是军前蛊惑人心,掉脑袋的大罪!平时说说也就说说了,但凌淮陌可是齐王的心腹,此番来通州便是督战的,哪能在他面前胡说八道。杨时令脸色变了几变,一肘子打在周同的小腹上,大步上前急声道:“凌大人千万莫与周同计较!cao蛋玩意儿没读过几天书,脑子想哪说哪,一张狗嘴尽会瞎咧咧!屁都有响、有臭味儿,他说的话连个屁都不如!”“末将的确是个粗人,不懂得弯弯绕绕,但所说之话句句都发自肺……”周同气呼呼地开腔,成句的话没有说出来,小腿一歪被人踹了个踉跄。“发你娘了个肺啊!”杨时令向来以儒将自居,被老部下逼到极致也顾不得风度,五官扭曲,长脸拧巴地都像是卷了边:“凌大人……凌大人……周同不知好歹,千万不要和他见识!大战在即,此时杀将有失人心,不如让他带兵守城将功补过!”“凌某人何时说过要杀他?”素白衣裳裹着消瘦的身体被风吹得像是挂了白帆的旗杆,凌淮陌垂下眼敛,手里拂过胖猫油光锃亮的皮毛,后背挺得笔直,顿顿语气,有意拉长声音:“读书少无碍,好在今日凌某人有空能教教他。曰:军井未达,将不言渴;军幕未办,将不厌倦;军灶未炊,将不言饥;军战未止,将不言败!周副将今日之词足可以动荡军心论处,的确该杀,但凌某人愿意听杨将军的劝告留他一条生路……来人!拖周同下去赏军棍三十!”杨时令长舒口气,看着立在一边吹胡子瞪眼睛的周同不觉皱起眉头,低声应和道:“凌大人打得好!对付粗人就这个法子走管用!”“打得时候也别闲着,找个口齿清楚的给他念念,刺激刺激走走心”,凌淮陌扬起嘴角,配着惨白的面色,笑得有些诡异:“为军之道贵在粗中有细,该看的书杨将军最好督促着周副将也看看。免得让人家笑话,我们齐地的将领也像是秦人一样就知道杀人……”“杨将军?”沉默片刻,凌淮陌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将声音提高唤了一声杨时令,接着自顾自地往下说:“杨将军,你说我们手提屠刀,心里装的应该是菩萨,还是罗刹?”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杨时令左思右想半天,只得咧嘴笑笑:“末将心窄,既装不下地狱的罗刹,也不敢玷污九天之外的菩萨。我带着出生入死的一票兄弟,守着身后的一方百姓,谁要杀他们,就和谁死拼到底!就是将来到了地府,被阎罗爷盘问起来也是问心无愧!凌大人,末将以为人活着还是要简单点,老婆孩子热炕头最好不过。世道乱就说明聪明人太多,天上地下的都忙不过来了。”“所以说聪明也没什么好的”,凌淮陌笑了起来,狭长的一双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勾,不带一丝嘲弄:“杨将军,人难得看得懂,又看得透!”杨时令没有接话,逆着晚霞看向浸没在一片红光中的凌淮陌。从来惨白不见血色的脸上被度了一层红晕,森冷的眼眸里花开了一汪柔和,城墙头上的大风吹得发丝乱飞,好像在一用力就能把眼前的男人刮散架。良弓讲究张弛有度,弦绷太久要么断裂,要么彻底失了力度。杨时令暗叹口气,第一次有点可怜人前威风八面的凌大人。终究是自己手下的兵,打起来没有下狠手,可三十军棍也不是随便玩玩的。皮糙rou厚如周同也足足养了五天才从床上爬起来。掰着手指头算算,秦军从蓟县折回,堵在通州城下已经将近半个月,不打不闹安安静静地像是等什么时机,杨时令一天能把城墙巡视十几遍可死活就是瞧不出什么异样。十月廿八,大利西方,五行走海中金之向,宜出行,忌动土。晨霜降了一地,杨时令怀揣着手站在城墙边,低头看看终于有了动作的秦军,抬头看看过了食时依旧是灰蒙蒙一片的天空,习惯行军打仗的人往往会有异于常人的直觉,在今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