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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杯烈酒,再喝下半碗羊汤,苏莞烟觉得浑身筋骨都热腾起来,鼻尖、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寻摸着是不是要挑几块小排犒赏一下自己的肚子。宴会的气氛终于是有了缓和,从始至终都在喝着一碗白粥的凌淮陌忽然发难:“在下听闻苏公子从前是唱曲儿的,不妨今儿露一手也好给二位王爷助助兴。”早听闻凌淮陌是睚眦必报,气量小的可怜。刚才进门前冲撞了他,现下必然是要讨回来。苏莞烟是韩辛辰的男宠,没有那位的点头,他也不敢枉自答应或是拒绝。“本王记得凌大人擅长舞剑”,为难苏莞烟便是要与他难堪,韩辛辰抿了口小酒,面不改色慢悠悠道:“不如让莞烟吟唱一段,凌大人配乐舞剑如何?”“淮陌身体不适,我看就算了”,韩辛寅晃晃酒杯,单手压在凌淮陌肩头,一口将酒水饮尽:“苏公子,请吧!”韩辛寅的话音刚落,从大厅铜柱两侧鱼贯而入一队手捧乐器的伶人,垂首低眉恭顺地整齐排列,阵势摆在那里让人推拒都找不出理由。韩辛辰拉住苏莞烟,笑着摇摇头。便是旁人不知,他自然是对如何激怒凌淮陌了如指掌:“不过是舞剑而已又不是上阵杀敌,凌大人尚没有娇弱至此吧!再说了,四弟我记得有一年寒冬,凌大人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得了伤寒浑身发热不一样随三哥和皇上到冷水里摸鱼!所以说,咱们的凌大人……”“你记错了!”混账东西尽揭人伤疤,韩辛寅听不下去敲敲桌面冷声道:“老四,你那是才多大?要是事情记不准就不要乱讲!”“凌大人,本王记错了?!”韩辛辰不与他三哥辩解,偏头看向一边冷着脸的凌淮陌,尾音上扬拖长戏谑地调笑。凌淮陌没有吭声,紧抿着嘴唇“嚯”地站起身,一把抽出长剑便向大厅中央走。“你今年三五岁?”韩辛寅重重放下手里的酒杯,眉头拧在一起,浅色的眸子里积蓄着燥虑不安,低声怒道:“凌淮陌,你发什么疯!”韩辛辰满意地点点头,拍拍苏莞烟的手笑道:“本王也是头一次听你唱曲儿呢!”凌大人舞剑助兴是何等“荣幸”,举国上下恐怕也只有他苏莞烟有此殊荣。可是此时的苏美人看着大厅中央寒气逼人的凌大人心里是一阵的无奈,刀架脖子上的“荣耀”他特别不想要。苏美人心里是苦水泛滥,脸上却维持着浅笑。调调弦的松紧,素指轻拨舒畅的琴音流淌出来,有意压低的男声清唱着:“笑和痛似假还似真,你我渐入死局几分?又疑心过往怕相问,不解爱恨几多伤痕。还依旧恩恩怨怨论,各有因缘难求馄饨。旧光景是故人浅笑,谁眼中是谁的身影?情是错,泪空多,只等你亲自说破最苦不过求不得……”尤其最后一句,凌淮陌的长剑舞动速度陡然加快,几乎在他脑袋顶上刮起了小风,苏美人手指一勾曲调升了一个调子,压制的声音也开始上扬:“若生恨,则红尘千滚成劫难;若生爱,则百里冰霜不寒人。乱世扭曲了凡人,百般虚妄皆成真;冥冥之中众人已沉沦。缘起缘灭缘尽在从前,缘不解,白衣覆雪朗月空悬。花开花又谢,旧物还似人已非,醉笑故人痴,却原来缘已失!百般算尽,算不透人心凉薄。日日相伴又如何?倒头终究不相知……”曲子没有唱完,苏莞烟只觉得鼻尖一凉,手下的琴弦便彻底崩开,闪着寒光的宝剑斩断古琴陷进琴台里足有一寸深。“苏公子的曲子好,凌某人听得入迷,失态了”,凌淮陌没有拨出剑的意思,轻喘着敛起衣袖向后退了两步。韩辛辰从位置上站起来,脸色甚是不悦,沉声道:“莞烟不过是个男宠,何时见过这等‘失态’。凌大人,你吓着他了!”“楚王爷是要凌某人赔罪?!”凌淮陌扬起下巴,狭长的眼睛向上吊起,握紧的拳头微微打颤。早知道苏莞烟是来给凌淮陌伤口上撒盐的,韩辛寅断不会让他唱什么劳子的小曲儿。可事情已经绷在弦上,他是一定要表态的:“早说过淮陌身体不适不适合舞剑,四弟你执意要他助兴,现在怎么又能怪淮陌失态呢?”“三哥是在怪我?”韩辛辰挑起眉毛,一张俊脸铁青。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苏莞烟可没有韩辛辰的自负。再说若真是为了这事二位王爷起了冲突,最后倒霉的十有□□还是他。苏莞烟稳稳了神,笑着从琴台后绕出来,弯腰作揖道:“莞烟并非弱质女子,哪有那么轻易受惊。王爷所言不过是偏爱而已。凌大人重伤初愈,有些晃神也是难免,说什么赔罪不赔罪的?我瞧着吧,最可惜的是一把好琴坏了……”“人美嘴甜果然最讨人喜欢”,韩辛寅勉强勾起一点笑意,朝着凌淮陌招收道:“淮陌,你要是身体不适就过来歇着吧!”韩辛辰脸色不见好转,但好歹是坐下了。凌淮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到底没有多说。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难得有时间呢!日更,必须的快来表扬我☆、第四十五章珠月苏莞烟像是从刑场了走了一遭,说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异样,等坐下片刻前思后想一阵便开始后心阵阵发凉。你说,要是那宝剑再前进半分,后果又会怎么样啊?!“苏美人胆子好大,”韩辛辰黑了半天脸,瞧着身边人有些不安,终于是开了金口:“曲词作得不错,一言一句都够他凌淮陌消化的。只是得罪了凌大人,怕是你今晚不好熬过去!”得罪他如何?难道不得罪他,就能保证他不会拿潞州一案相要挟。横竖不过如此,倒不如先发制人。以后再生种种是非,皆可拿凌淮陌心思阴暗,所说之话不过寻机报复、血口喷人来搪塞。思及此,苏莞烟垂下头,虚声道:“莞烟鲁莽了……可是……王爷,那不过一首曲子,是凌大人太往心上去了!”“你也没安什么好心”,对于苏莞烟的假意讨好,韩辛辰显然是一点也没有买账,抬眼看看对面浑身冒黑烟的两位,冷笑道:“好在留了一手。不然今晚就当真交待在这里了!”听他这么一说,苏莞烟才猛地意识到珠月与初九不见了!珠月被初九拉着在黑暗的陌生走廊里快速穿梭,散着冷气的青铜鬼面从墙壁中凸出来,一双双下凹的眼睛像是默默注视着两个不速之客。脚下步伐凌乱几乎是被人半拖着,珠月双手握紧初九的衣袖,大眼睛慌张地看着周遭的诡异场景,鼓起腮帮,轻咬着嘴唇好似虽是都会哭出声来。“到了!”初九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