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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分惋惜。那日之后阪本已对你们这的一个少年怀恨在心,在他没有找到那个男孩子之前,我希望你能够想办法把他安排好。”仇天酬点点头:“那个孩子我会想办法安排的。长佐,你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愤怒和正义。”“我来找你,当然不是为了阪本说话。”长佐坐在椅子上,指尖轻叩着身侧方桌,“有的时候,我对于他的行为也感到十分不耻。他像一头野兽,有的时候连基本的愧疚之心都没有。有关他对梨花小姐所做的一切,我感到万分痛心,也为皇军之中有这样的败类而感到耻辱。”说到这,长佐又将中文换为日文表述起来。“但是,仇君,即便他是一个这样的凶手、谋杀犯,可他依然是这座城市重要的军事掌控者之一。你们招惹到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这个人报复心很强,我只能隐瞒一段时间,你所在的凤轩斋名气不小,他想找到那天打他的男孩不难。”“他想找那个男孩,那个男孩又何尝不想找他呢?”仇天酬看着自己手中茶杯里的茶叶浮浮沉沉,“死去的姑娘是他的亲人,为了他的亲人,他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报复。长佐君,即便是一条看起来温驯忠诚的狗,在遇上凶狠的老虎时,也有他自己的凶狠。”“我希望,仇君你能够看清形势,不要劝那个孩子做以卵击石的傻事。”“你觉得这是傻事?”“敌我双方实力悬殊,让他去找阪本君报仇,无异于自寻死路。那个男孩年纪不大,做什么不好,一定要去自杀呢?”仇天酬没有说话,他站起身,朝长佐做了一个手势:“做客的时间已经差不多该到了。您该回去了,长佐君,在一间妓院里面待太久,恐怕不符合你的身份。”主人已经起身逐客,长佐也不好意思多留,见状也只好放了茶杯,与他用中文朗声道:“请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仇君,我知道你是一个坚毅、不怕死的人,可你也应该为你身边的人想一想。”“不送了,长佐君。”如笙其实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看见长佐走了,有些不满道:“仇先生,你怎么和一个日本军官来往?我是见过他的,今年庙会上他就站在秦保长身边。”仇天酬说:“你觉得这个人是个好人吗?”如笙想都没想就答:“不是!”“那你觉得,他像坏人吗?”“……”这一句,如笙倒是不吭声了,“反正,他是日本人。”仇天酬就说:“他是日本人,是一个不算好人的日本人。虽然他不会作jian犯科,但是却是最忠诚、坚定的相信日本终将占领中国的人。”“那还不是个坏人?”“是啊,是坏人。”仇天酬望着紧闭的那扇油桐大门,“不过比起那个叫做阪本的家伙,这个人好歹是认定,侵略、战争只能发生在战场,而不是平凡老百姓之间。如果这个人已经坏到无可救药,也不会在今天特地提醒我,要想办法把你送走了。”如笙还是感到不快:“是日本人就是日本人,一个个穷凶极恶,巴不得从我们的身上抽筋扒皮喝血。在我眼里,反正他们没有一个好东西!”改改正好是这个时候进来的,进屋时,他与仇天酬说:“刚刚出去的那位是谁?之前我跟你说出手阔绰又不爱露面的客人,就是他。”“没什么,我以前读书时候认识的一位老朋友。”如笙就在旁喊:“师兄,是个日本军官!他穿着常服你可能一下子认不出来了,之前庙会的时候站在保长边上的。”改改便去看仇天酬:“日本军官?我以为这样的人你死都不来往才是。”男人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琴,无奈笑道:“倒也是想死不来往,可如若对方能有什么消息可以让死的人少一点,我也不会真的不去来往啊。”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改改又说起了如笙的事情。“天酬,我还是担心如笙那孩子。最近街上日本宪兵队抓人抓的越来越厉害,你说……那天如笙直接在日本人府上把人走了,他会不会也遭殃?”仇天酬合着眼,听他这话便问:“那你觉得呢?”“怎么样都是打了人,日本人睚眦必报的脾性,说真的,我担心得很。”“改改,我问你,你觉得如果我们让如笙就此藏起来,躲着那些日本宪兵,你说那孩子会愿意吗?”他这一问改改立马就答:“不会,如笙看起来憨厚老实,也是一根筋!他认定了,梨花是让日本人害死的要复仇,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把这事给完成了!”仇天酬侧过神来,撑着一只胳膊睁开眼看他:“改改,如果你信我,你就把这事全权交给我来安排。如笙到底是走什么路,干什么,我知道该怎么办。”“那,怎么办呢?”“现在还不能说。你再等等,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的。”第六十二章天气又一天天的冷了。天冷了以后,惠娘的精神也一日日的差了。钟老板说想接她回去调养,可惠mama说什么也不情愿。忆白那个小娃娃说说如笙要带,可如笙怎么知道如何带孩子呢?说白了还是惠mama哄着。那个孩子早产,身子骨弱,亲爹李桢一眼都没见过。李桢倒是想见,但凤轩斋里头谁愿意让他来?仔细算来也是个仇人了,见着面没先上手去拿斧头刀子招呼都算客气,就那么一个害死了忆白娘亲的畜生,还能给什么好脸色?要说当初他也算是儿女双全了,还不是自己给一样样的折腾没了。这忆白打从睁开眼睛起,看见的就是凤轩斋里头的这些奶奶、叔叔,听得都是他们唱的摇篮曲。芸湘自忆白来了以后,跟着惠mama学了许多带小孩的事儿,那小丫头虽只七岁,抱着小娃娃还有模有样的。惠娘就指着忆白跟芸湘说:“芸湘丫头,这个是你的小外甥女,等长大了要叫你芸湘姨的,得记得,好好地带着她护着她。她是你那个苦命师姐身上掉下来的一块rou啊。”芸湘便倔强的抬着头:“放心吧mama,我肯定待她好,比师兄几个待她都要好!”那日惠娘吐血的事像是一根刺梗在了改改的心头,他想问,可又怕真的问了得到的不是他想听的东西。人平白无故怎么会吐出血来?若说是伤心欲绝,可当真如此,看妇人一日日的身子消瘦下去改改心中也不好受。有时候想起一年前说过的那些话,如今看来恍若隔世,怎么样都没有想到今日会有这般境地。分明那个时候这院落里头有梨花有四姨,有那碎了满院落的桂花香,有惠mama的一声笑骂。有如笙那憨厚老实的笑,有……有……有一家人在一块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