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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朝后仰身,认认真真看一眼门牌,自嘲一笑:“对不起啊,我搞错了。”晋褚心里微微紧张,他担心这江白又提出什么要求来。语声有些虚,他问:“可以走了?”江白善解人意地笑着道谢:“谢谢您的酱油,下回来一定给您带一锅猪骨汤。”晋褚闻言轻吐一口气,右手抓住门把似要发泄怒气,狠狠将门往门框拍。“啊!”一声惊呼,晋褚吓得忙不迭松手开门,极度无语地看着那个抱着右手肘的男子。那男子,正蜷身忍痛。“你怎么回事?”江白顾暇不及,双唇只用作呼出嘶嘶声。良久,他缓缓直起身来,咬牙轻轻拉开衣袖。他皱眉,问:“有没有碘液或双氧水?”晋褚低头看着他手肘,猛地一愣。只见那手肘处伤疤纵横,有几丝血溪蜿蜒之上。晋褚毕竟是谨慎多疑的,他拧眉问:“你的手怎么回事?这被门夹也不至于流血吧?”江白又重重吸口凉气,神色有些无奈。“之前在一单工程搞设计的时候,去工地不小心被玻璃板砸了。”他托着手,上下看了一遍门框,疑惑不已,“不对啊,你这也没有利器,怎么会?噢,可能是疤痕受到压力撞裂了。”晋褚眯着眼,“你想怎样?”“给我点碘液就可以了,不碍事。”“我是说,你把手放进门缝是想做什么。”“哦,也没什么,就是想再问问您下周末在不在。下周末我女朋友出差回来,煮了汤给您啊。”江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令晋褚怀疑这世上是否当真有如此天真的男子。天真是定然有的,但却不是江白这般眉眼处便流出不羁的人所能有的。他虽刻意隐藏,可晋褚依然看得明明白白。晋褚说:“你等一等。”晋褚啪地关上门,从内里拿出一瓶双氧水,又开了条门缝递给他,“走吧。”江白不接,他说:“您帮我涂。”“不要得寸进尺。”“您夹了我的手,我有错,您也有错,难道不应该担一下责任吗?您一个七尺男儿,难道没有勇气去承担吗?再说了,我也没要求您赔偿什么,就是因为自己涂不方便才让您帮……”门刷拉开了,大开。晋褚努力压着怒气,一把拧开双氧水,棉签也不拿,直接扭过江白的手肘便将双氧水往伤口倒。趁着晋褚低头分心时分,江白僵着头不动,眼睛却像雷达一样四处扫视。屋里除了某些必要的家具,连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没有。他眼光在一幅画上停了停。而后魔怔似的,自己推开晋褚,跑了进去,站在画前。那副画,青烟袅袅中驻着一座红塔。“你……出去!”晋褚料不到江白会忽然推开他,等他心力交瘁地反应过来后,他赶忙跟了上去。江白却不理会扣在他肩头的手,幽幽道:“这幅画,我好像见过。”晋褚扣住肩头的手一僵,他迟疑了片刻,问道:“你见过?在哪里?”江白端详着画,最后冷冷静静说道:“忘了。”晋褚终于怒气大发,一把将他驱赶了出去。走到门边,一声“哐当”声传来。江白狐疑地朝里望望,而后笑道:“不止您住在这里呢,下回来要准备一大锅猪骨汤才可以。”晋褚偷偷吁一口气,“一只猫而已。”江白目光倏地亮了,“猫?哪里有猫?可以给我看看吗?”晋褚下意识朝那房间觑一眼,须臾便伸手将江白推了出去,“下次带猪骨汤来我再让你看,我还要工作,下午要交报告了。请你先回家。”江白站在门口,笑得灿烂,端端正正朝他鞠一躬,“多谢您的酱油与双氧水。”说完,江白头也不回转进了自家屋子。江白放下碗,碗里的酱油因着力道而荡泼在桌上,暗得似凝结的血。他在客厅里踱来踱去,走得晕了,又上上下下楼梯走来走去。好不容易熬了半小时,他将女性用小型手/枪重新绑在小腿处。“吴所,里面的人有没有动静?”手机那头的吴所长摇摇头,“没有,风平浪静。”江白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一瓶辣椒粉处,他陡然一惊。他记忆如浪涛,拍打着他的理智——那屋里有一阵若有似无却令人不适的辣椒味儿。他心头一凛,又喜又忧。若还在折磨柳长卿,证明他还活着;可折磨柳长卿,他又能撑到什么时候?最主要是他们明显不求钱,若是歹徒见在柳长卿这得不到结果,心一狠,后果不堪设想。他柳教授究竟是得罪了人还是拿了别人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救他。江白目光一凝,满是坚决。他还在等。九点五十五分。小区内广播。“各位业主上午好,以下一则停电通知,昨日接供电局通知,今日上午十点到晚上五点为本区域设备检修更新时间,故需停电数小时。由于本处人员疏忽,致使通知延误。给各位造成不便,很抱歉。再通知一次,以下一则……”还有五分钟。江白掀一掀帘子瞅瞅隔壁,所见仍是墙壁与窗帘,郁闷放下手,又在厅里踱来踱去。这五分钟比方才半小时还要漫长,漫长得他感觉山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一阵难以言喻的铃声响了起来。“江组长,已经停电了。”“好,多谢。”“万事小心。”江白将手机调成静音,塞在裤袋里。营救2光天化日之下,墙边贴伏着一道薄薄却有力的人影。这人影谨慎小心前行,偷摸如梁上君子。江白微微将头探向飘窗,只见一片白茫茫的窗帘在眼前静默。他低下头,像一只穿行在荆棘丛间的老鼠,继续迅速敏捷潜行。近了屋墙转角处,江白将脑袋伸出去少许,见没人,即刻朝另一个窗户闪去。刚行两步,耳闻另一边一阵细小的窸窣声,他急忙躲进了旁边的芭蕉丛后。芭蕉横生的茎叶,如一把新鲜的扇子,无一丝漏风,将他严严实实挡住了。江白屏住呼吸,往外偷觑。日光下,一个顶着利落小平头、穿着休闲装的男子沿着墙悄悄而来。他边走便观察四周,谨慎的目光时不时便转到窗户上。他轻轻碰了碰一扇窗玻璃,拉了拉,拉不动。他又拉了拉旁边的另一扇,惊奇地发现竟能拉动。他嘴角抑不住实时漾出笑意。“砰。”屋内传来一阵陶瓷撞地碎裂的声音。须臾便听得人声,很微弱,却已足够清晰:“晋副,他又晕过去了。”“辣椒水也不能让他松口么?如此骨气,可惜了,是对手。”那声音停了停,又飘了出来,“挺呛的,剩余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