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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是谁派你来报信的?明哥儿如今人在何处?”丫鬟瑟了瑟肩膀:“是、是福管事让奴婢来的。三少爷已经被人从潭里救起来,如今安置在静思园,受了寒,已寻了大夫诊治,怀嬷嬷在殿外听见消息直接带人赶过去了。”沈老太太闻言,面色微霁。“带路。”丫鬟赶忙走在前面,朝东侧的角门走去。沈姝心里急得不行,恨不得立刻飞过去看看,却被沈老太太牢牢拉住手。“莫慌,寺后的深潭是福云寺有名的景致,今日寺中香客不少,明哥儿身上有功夫,便是不小心跌进去也无甚大碍。静思园是男香客落脚的寺舍,你一个姑娘家,自己一个人冒冒失失跑过去,叫人看见成何体统。”沈老太太祖上是前朝的簪缨世家,最讲究处事不惊、临危不乱。如今虽然年岁大了,一心礼佛,不问俗事,也见不得自家孙女在她面前失了分寸。沈姝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是这么个道理,心下稍安。静思园离听经堂不算太远,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祖孙两个便走进了静思园里临时安置沈晋明的小院。小院甚是清雅,院中一株海棠树,正含苞待放。怀嬷嬷迎上来:“老太太,三哥儿刚喝了安神汤睡下,大夫已经请来了,正在给三哥儿诊治。”沈老太太担心孙子,松开抓住沈姝的手,加快步子朝房间走去。而沈姝——打从她进到这间小院,看见院中那株海棠树,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有什么东西,似要争先恐后从她脑子里钻出来!“姑娘?姑娘?”正在这时,一个穿着海青袍、个子高挑的婢女,从房间里走出来,见沈姝怔在院子中间,关切地问道:“姑娘脸色怎地这么白?是有什么不舒服?可要请大夫看看?”沈姝回神,看见她的脸,杏眸微张——婢女眉心正中,有一道残缺的香灰花瓣印!这还是沈姝,继三日前在那些禽畜身上看见印子以后,第一次再见这东西。一道印子,便意味着只剩下一日的阳寿。此刻天色已近晌午,从香灰印残缺的程度来看,这婢女怕是活不过明日清晨!沈姝的太阳xue突突直跳。那种似有什么东西要从脑海里钻出来的感觉,越发强烈!“我没事。”沈姝甩了甩头,让自己更清醒些,越过婢女,脚步虚浮的走进了房间。在她眼中,谁的命都比不上家人的命。眼下要紧的,是要先确认三哥有没有生命危险。一进入房间,沈姝打眼便看见,不久前还与她有说有笑的三哥沈晋明,正脸色苍白阖目躺在床上。沈姝小心翼翼的走近、再走近。直到看见沈晋明的眉心,没有那些催命符似的香灰印,她总算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瞬——沈晋明突然难受的蹙起了眉。这一幕,令沈姝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些陌生却又令她眼熟的画面,次第浮现在她脑海里!沈姝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脸色也随之大变!此刻,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心系着沈晋明的身子,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大夫把了脉息,对老太太禀道:“三少爷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染了些风寒,服几贴药,好生歇息两日便好。”沈老太太闻言,眉头一松。她正准备让怀嬷嬷送大夫出去——突然一个沉沉的女声,从她身后传来:“请问,若三哥夜里烧起来,可有什么法子退烧?”沈老太太诧异回头,便看见孙女沈姝,站在背光处。虽然她看不清沈姝的神色,却感觉到孙女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沉郁,与之前的冒失模样截然不同。竟一时间教老太太觉得……像是换了个人。大夫恭谨回道:“在下为三少爷开的药,有辛温解表、宣肺散寒之功效,若当真烧起来,只需佐以温水擦拭,便可无碍。”沈姝指尖轻颤。明明她脑中浮现的画面里,三哥就是躺在这张床上,辗转反侧、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有白天,也有黑夜。如此几日过去,待三哥下得床,便成了痴傻之人!沈姝有了这几日在桃花斋的经历,又事关三哥的身子,不敢掉以轻心。她看向沈老太太,冲动的想向祖母道出实情——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祖母,虽说三哥的风寒是轻症,可山寺夜里寒凉,不如……我们早些坐车回去,在府里三哥也能好生调理休养。”沈姝知道祖母素来是个端方的性子。若她将方才脑中浮现的画面说出去,祖母绝对不会相信。更何况,大夫明明说了三哥的病情是轻症。倘若真如她脑中浮现的画面那样,三哥在夜里突然起了病,定是另有隐情。沈姝虽自幼被家人宠爱着长大,却并非懵懂无知的深闺女子。云疆地处大周朝最西的边境,人口极其险恶复杂——官吏士卒大多是因有罪才被迁徙来此充边的屯兵,绝非孝子顺孙。更别提,还有塞外的蛮夷虎视眈眈。沈姝的阿爹沈冲,是云疆都护府的长史,手中实掌着云疆的兵权。在云疆地界上,想向他们兄妹下手的,何止一二十个。可是——真敢对他们下手的,还真没几个!第6章婢女是谁“这……”沈老太太询问看向大夫——大夫不赞同道:“老太太,三少爷是落水以后,吹了风才受寒的,这会儿身上已经开始起热,唯有安睡静养才是上策。况且,下山之路崎岖颠簸,若轻易挪动,再吹了风,怕是会加重病情。”沈姝闻言,冷不丁想起临出府之前,脑中曾浮现出暴雨的画面。她转头看向窗户——此刻刚过晌午,从窗外透进来的光,已经是阴阴沉沉的了。马车下山的速度原就很慢,若半路再遇上大雨……在没有确定三哥即将出的事,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之前,沈姝不敢冒险。只是眨眼的功夫,沈姝已经飞快做出了决断:“祖母,三哥早上来时,说近日晚上不定什么时候会头疼,虽说这会儿风寒是轻症,若到了夜里新症加上旧症……”她说着,朝大夫屈膝福礼:“还请大夫能留在寺中,若晚上三哥不舒服,也方便诊治。”大夫回礼应下。沈老太太朝怀嬷嬷点了点头。待到怀嬷嬷领了大夫出去,沈姝又走到福管事面前,压低声音道:“还请福叔派个会骑马的人,将大夫开具的方子拿到城里去,给惯常给府上诊脉的刘大夫看过以后再抓药。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