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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自己内行,闹了笑话也没啥,便想起在碧园感悟出的点子:“既然要创新,就别拘泥于南北戏现有的本子,我们何不写一本新戏,就像之类的更有娱乐性的东西?到时春寒梨园开业,也让顾夫人搏个好头。” “何为牡丹亭?”苏良臣很配合地问道。 张宁便忽悠道:“我在扬州做判官时,于民间听了个传说。南宋时有个才女叫杜丽娘,一次游园做了个梦,与梦中的书生在牡丹亭畔幽会。醒来后相思成疾香消玉损,后来那书生进京赶考路过牡丹亭,拾得杜丽娘的自画像,发现杜丽娘是他梦中幽会的佳人。几经周折让杜丽娘海魂复生,那书生考取状元,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个传说真是有趣。”竹帘后面传来了悦耳的声音,苏良臣等急忙屏住呼吸,全都侧耳听着。又听方泠道:“结局尤其好,我挺喜爱的。” 顾春寒都表态了,苏良臣等人立刻就拍板说这本子好,绞尽脑汁赞誉了一番,唯恐落后,其间夹杂引经据典的文词儿,立马将故事拔高了一个高度,好像除了娱乐大众还有什么特殊意义似的。 苏良臣一本正经道:“我看这样办比较好,这个本子先写成话本,刊印出来,由咱们家的印刷坊来cao办,能有个人气基础。” 张宁道:“正好近日我比较闲,本子我来写,苏公子将曲完善,之后咱们再依照话本的剧情填词,完工后交给顾夫人排练。这样如何?” “那敢情好,平安兄曾是应天府才学的人,你来写本子再没有更合适的人了。”苏良臣道。 张宁表示压力不大,这种话本篇幅不长、故事也算简单,肚子里的墨水完全够用了。写个故事未必有写奏章那么难。 “有平安先生的词,江浙大才子的曲,这个本子我真得用心教习才好。”顾春寒的声音道。 苏良臣纳闷:“顾夫人不亲自上台么,那真是缺了好些韵味。” 顾春寒道:“春寒梨园里能挑选出合适的人。” 见苏良臣面露失落,张宁也有点期待方泠一展才华,一时间觉得不应该禁锢她,便道:“若是场由顾夫人亲自演出,定然有一番非同凡响。” 顾春寒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那我只演一场。” 这时其他三个人都忍不住向张宁投来了艳羡的目光,见他的话在顾夫人面前如此管用,大伙免不得暗自猜测这俩人恐怕另有什么关系。 几个人谈论了许久,又想请方泠唱一曲,按照规矩只要她随意弹唱一曲,彩头是不能少的,加上苏公子那帮人个个家财万贯以上,银两肯定要比一般规矩翻几倍。不料方泠却婉言谢绝,说“我已为人妇不便如此,等着瞧几位公子的上好本子”。 他们告辞出来,苏良臣私下提醒道:“当今最得圣眷的杨少保最喜听戏,平安兄若是用得上在下资助,请别见外言语一声便是。” “苏公子的心意,先谢了。”张宁忙抱拳道。 苏良臣却只字不提他的弟弟和张小妹的婚事,想来是多方面拉拢张宁,不只局限于联姻……张宁和罗幺娘书信来往密切,或许早已被苏家打探清楚了。 苏家富可敌国,但朝中无人,能坐享富贵应该不简单,利益关系极其复杂,现在一直在拉拢张宁就体现了他们的眼光和人脉消息;一般权贵如果眼红他们的财富想动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这一套玩意明朝人就玩得很娴熟,太祖时候江浙首富沈家倒霉是被皇帝惦记了,那实在没办法。 ……张宁很快就把话本写了出来,又修改润色了几回,交给苏良臣去刊印。由苏家印刷坊出来的新本子,纸张装潢精良,一开始走得就是高档路线。 顾春寒的名头在南京还没打出去,没料到张宁就先搏了个微名,这也是沾了苏公子的名士光环。在那旧院和四大风月之地,传言张平安文采风流,正和苏公子一起开创新曲“苏腔”,人们早早地就期待起来。 张宁在吴园无所事事,公文来往越来越少,却一时间收到了打量请帖,全他妈是青楼妓院的。吴园中熟悉的下属偶尔还拿这事儿开玩笑。 那号称善和坊美人的柳明月也发来了请帖,说是中秋画舫赏月、秦淮小酌。张宁直接丢一边没管,把司务房的官吏艳羡得咬牙切齿。 苏良臣很快把曲给整理好了,好像他这几年一直在寻求突破,此时拿出手并非仓促上阵。“曲中谪仙”的名头不是完全浪得虚名或仅靠家势财富,他以前确实有一番作为,包括修订前人的曲谱和编撰音律古籍等,刊印过好些书。 接下来就是填词填曲,唐诗宋词元曲,填戏曲也是一种诗词歌赋方面的创造。除了讲究平仄韵脚,还要文辞优美,可惜的大部分词曲内容他都记不得,这个活就真有难度了,张宁花了很多时间。 那戏曲歌舞说是优伶干的事,实际上很多工作就是官僚文人们在执笔,这一行缺了文人很难发展。 张宁号称应天府极有才学的人,可填曲这项工作真是让他掉了不少头发。虽然脑子里有以前的张宁的经书储备,可要用出来也极不容易,连抄带编费了很多工夫。 春寒梨园还没开张,在南京城已经越传越热了,照这样下去场得发请帖,只邀请一部分人,要是不加限制方泠那栋楼肯定是坐不下。 第八十章抛弃幻想 和苏良臣合作做好戏本子,张宁回家才知道邻里已流传起张家的故事来,大概就是张小妹将嫁江浙富豪、很快就会大富大贵那么回事。这些流言肯定是家里人急着拿出去炫耀才会产生,不可能是苏家传出来的,那富豪之家和里仁街这边的市井百姓根本没有来往关系。 张宁见到大伯就提起此事,言语间很是不悦:“小妹的事礼还没下,八字也没一撇,你们早早就宣扬出去,万一事儿最后没成,咱们怎么下台?” “谁拿去宣扬了?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能管得了那么宽么?”张九金辩道。 张宁心道,真是怪了,消息能平白无故地被四邻知道不成?人有虚荣并不奇怪,但你早早就吹嘘着大富大贵,干嘛还开那铺子做着小本生意,家里的女人仍然成天干活忙个不停?这不是自己给自己难堪么? 正是黄昏时候,男人们收得早就在堂屋门口说话,女人们则忙着准备晚饭。他回头寻了一番,只见张小妹正端着盆从厨房里出来倒水,俩人对视了一眼,她继续忙活去了,却在窗户里时不时抬头看。 “既然不是咱们自己人说出去的,便罢了。”张宁不便和长辈争执,无论争赢还是没挣赢也不会有人说自己对,晚辈忤逆长辈就是不对现在的道德秩序就是这样。他又问,“前几天您和伯娘去见过那苏家二公子,如何?” 张九金立刻赞不绝口:“大户人家的儿郎,礼节非常讲究。那二公子不装大,话不多却很得体,投足之间就看得出不是一般二般,也没有那纨绔子弟的浪荡轻浮,不错不错。” 堂兄附和道:“长得也是人高马大颇有气势,而且一直在进学不是那粗汉子的作派。” 张宁应付了几句,情知小妹在长辈们面前没说话的份,也没当着众人的面问她。等吃过了晚饭,见着她进屋去了,楼上的灯亮起来,他这才走到厢房门口去敲门。 他很少进小妹的闺房,毕竟都长大了,没事往姑娘家的房里窜不太像话,不过今晚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