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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顿时就开始移动。山上的道路狭窄,要是堵在路口自然对作战有利,贼人没法抱团;但这样一来他们去路被堵也有可能返回山顶。 韦斌在旁边说道:“看样子这帮山匪走投无路,是想下来和咱们拼命。” 感觉快要被晒熟的张宁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咱们等的就是这个。” 过了许久,百余匪众陆续都下来了,双方人数相差不大,但两厢一比气势差别甚大。张宁这边一色的衣服和铁盔,队列严明整齐;山匪那边一窝蜂没有任何队伍可言,着装兵器也是五花八门长短不一,有的还赤着膀子故意露出肌rou。张宁见状心说,军训那一套队列训练还是有用的,至少在对阵时能像模像样,不然真成了打群架。 见情况差不多了,张宁便下令道:“向前推进至射程之内。” 韦斌便喊道:“齐步……走。” 这一声喊话让张宁不禁会心一笑,瞧瞧这山区之地,一样的太阳一样的花草树木,骤然之间听到“齐步走”,谁又能分清到底是几百之前还是几百年之后? 队伍向前推进时,两边的人相距约有两百余步,对面的嘈杂喧闹也能听得清楚,贼人们骂着曹、娘的、拼了等话,时不时灌入耳中。片刻之后,那帮人就拿着长短兵器,凶神恶煞地一窝蜂迎面冲了过来。或许他们见将士们的武器是铁木做的棍子,不知是什么玩意。 骑在马上跟着慢行的韦斌见状大喊道:“立定!准备齐射!” 种种过程都是大伙训练了无数次的重复,众军站定,就地站成纵深六列的方阵,排半跪将火枪平举,第二排站着也举枪瞄准,后面的人只是站着等。前面的总旗官还怕人们次实战出现意外,在那里吆喝:“没有听到命令谁也不准开火!” “驾!”韦斌策马冲到队伍侧面,从腰间拔出佩刀来,举刀指向贼人冲来的方向,大伙都屏住了呼吸。只见前头的山匪们挺着胸膛拖着砍刀大步而来,一百步之内后开始哇哇叫着奔跑。 韦斌大喊一声:“放!”顿时“噼里啪啦”一顿巨响,白烟升起,惨叫声起。阵枪声刚停,第二排站着的也开火了,贼人那边呼天抢地喊声震天,烟雾笼罩下看不太清状况,只听见韦斌的吆喝声“换队准备”,队伍里的人群有条不紊地走动,之后就听见“沙沙”的声音,是换到后面的人正在忙着用通条清理枪管。 张宁见齐射成功,贼人瞬间四散崩溃,立刻下令马兵出击,枪兵向前追击自由射杀。队伍前面是一块长满杂草的荒田,矮小的蜀马骑兵从两侧突进,这股骑兵没什么气势,路也不好走,但总之四条腿还是跑得很快。步卒方阵也在一声令下后散了,人们争先恐后地向前奔跑,烟雾中传来“啪啪啪”毫无规则的枪声。 这场战役磨叽了一天一晚,但对阵后不到一炷香工夫就注定了结果。山脚下人马乱窜,硝烟飞腾,多数山贼被混乱恐怖的气氛吓住后就掉头往山上跑,可道路狭窄,路边的山坡更不好走,往上拥挤的漫长过程里成了火枪的活靶子,山坡上到处都趴着尸体。没法挤上山的人从侧面乱跑,被马兵追上,死的死、跪下投降的投降,几乎都没跑掉。 没被杀死的人后来都被吓得投降了,战斗到此结束。张宁下令清点人马,零伤亡。集结之后又调兵上山清理匪寨,把值钱的战利品搬下来。 国字脸比较严肃的韦斌也眉开眼笑:“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大人真乃治军奇才。” 张宁用袖子擦着额头,淡定地答道:“此战一开始就肯定赢的,难点无非是怎么阻止贼人逃跑。” 众军陆续从山上搬了许多东西下来,不少山匪抢劫来的金银、首饰、丝绸、值钱玩物,还有一部分没被烧掉的粮食。除此之外,大伙竟押了十几个年轻妇人下来。 因为士卒都是凤霞山几个村子里挑选出来的人,妇人如果是村子里的人就被认出来了。张宁遂下令把认识的妇人就地释放,命她们随军回家。剩下的那些估计有从土家族苗族寨子里被抢来的,也可能有旅途中被抢的,便暂时看管带回村子询问来历再处置。 缴械投降的山匪有三十余人,被大伙围住,韦斌嚷嚷着叫人拿绳子来绑。张宁骑马走过去,说道:“夏季炎热,死的人要埋了,押着俘虏去挖坑。先把尸体的首级斩下来运回去,尸身埋掉。” 众军会意,把好几十颗脑袋用车运回去也可以向乡亲们炫耀武功,替枫山被屠的村民报了仇。大伙提着刀砍人头,搬尸体,那些妇人见此场面吓得脸色苍白,有的还时不时尖叫一声,却引来了汉子们哈哈大笑。 三十多个俘虏很快就挖好了个大坑,无头尸身纷纷被丢进坑里,然后掩土草草埋葬。干完了活,大伙就拿绳子把俘虏们绑了,以免在路上节外生枝。 太阳还没下山,张宁浑身是汗,站在空地等着,晕乎乎之下有点不耐烦地脱口说道:“这些俘虏反正都是死罪,就地杀了割下首级免得麻烦。” 旁边的姚二郎和老徐听罢一齐转头看向张宁,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好像太冷血了,更意识到心里这么想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自己不应该是个勤奋守礼的书生? 当初回人,杀个罪有应得的彭天恒时如同梦游;之后将吴庸二人灭口,也很有压力。现在下令砍杀一群衣衫褴褛放下武器的山匪时,已经麻木了,再也没有当初担惊受怕的紧张感。 韦斌听到张宁的话,同样有些诧异,不过他也认为张宁言之有理,遂吆喝附近的士卒将俘虏在坑边就地处决。全副武装的士卒得了命令,有的火枪里的弹药装填好了没打出去,正好对着俘虏一顿乱射,战后就不必费事将弹药取出来了。一些山匪中弹没死,在地上惨叫,还有的没被打中,众军拔出刀来,不论死活都割脑袋,场面野蛮血腥,比枫山被屠时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张宁默默地看着,这些士卒都是村民,大部分肯定是今天回杀人,但看起来人们也没什么异常。他心道,果然杀人这种事的严重性,最主要的是摄于“杀人偿命”这种社会秩序的制约,如果不用负责、比如战场上受命屠杀,大伙都不怎么矫情。 火炮还在山上,打完仗人们还得弄下来,善后折腾了很久,等收拾妥当太阳已偏西挂在山顶位置。于是张宁等人一商量,左右已经完事,就派了个人骑马回去报捷,大股人马将就昨晚修建的营地扎营休息。 太阳一下山,炎热去得非常快,远离海岸的西南山区昼夜温差很大。营地旁边就是个埋了一百多具无头尸身的大坑,营里的车辆上还装着许多人头,硝烟味和血腥味没有完全散去,及至晚上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了一股子恶臭。 &x2193;&x8BB0;&x4F4F;&x53D1;&x5E03;&x9875;&x2193; &xFF12;&xFF48;&xFF12;&xFF48;&xFF12;&xFF48;&xFF0E;&xFF43;&xFF4F;&xFF4D; 百六十二章淡定的叛逆 首级运回凤霞山时已经开始腐烂了,人rou散发出的恶臭非其它任何动物腐烂后的气味所能比。姚和尚和长老们首肯人们把山匪首级运到埋葬枫村罹难者的坟地上祭祀亡灵,一堆惨不忍睹的人头被杂乱地倒在已经长草的坟地上,因为没人愿意去整齐堆放散发奇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