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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艳艳的东西自身上掉落。是……护身符。苏宣想也不想反身便猫腰去捡,俯身的一霎那明亮森寒的枪头避无可避地送到了胸前。高高的山崖,冰冷的水流灌进口鼻肺腑,缠住手脚沉沉地落下去,深不见底……萧湛猛地睁开眼睛,胸膛起伏着,又被骤然亮起的光晃得抬手挡了挡眼睛。“戌时了,公子想吃点什么?”宫女把烛火罩上纱罩,福了福身,轻声道。萧湛头脑还有些沉,他撑着胳膊坐起来,仰头闭了会儿眼睛。“奴婢先去传燕窝来,”宫女并不多话,又低头出去了。萧湛坐了很久,脑海里的眩晕感才消失。他怔怔地望着烛火的暖光,良久后低头,有几分犹豫地把手指搭上自己的脉搏。他睡得越来越久了。若说是夏季容易困觉,可也没有从午时睡至戌时的道理。并且,夜晚也丝毫不会更精神。非要说的话,那种感觉就像他可以不睁开眼永远沉睡下去似的。清幽的香气依然缭绕在屋子里。萧湛的侧脸看起来漠然又无神,搭着脉搏的手却不可抑制地攥紧手腕,把苍白的皮肤握出细细的红印来,疼得血管要爆开皮肤一样。“公子,陛下来了,”宫女的声音在外间响起。第五十一章萧辰拿过燕窝,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萧湛的唇边。他的动作轻缓优雅,神情温柔自然,丝毫不觉得这对一个帝王来说是什么纡尊降贵的事情。但萧湛没有张口。他神思恍惚地微微别过脸,轻轻推了下萧辰的胳膊:“……我不饿,哥哥。”萧辰竟没有坚持,把勺子放回碗里,递给了宫女,而后道:“不想吃这个,想吃什么?”“不想吃,”萧湛摇了摇头。他默然片刻,不易察觉地去探萧辰的衣袖,碰到一点衣料后被萧辰握住扣在了手心。这个态度对萧辰来说是很难得的,他把萧湛揽在怀里,声音愈发轻柔:“怎么了,做噩梦了么?”萧湛闭上眼睛,感受到怀抱里的温暖,小声道:“我还困……”他抓紧萧辰的衣襟,把头埋进去,声音闷闷的:“我从前学过一些医术……不知道有没有嗜睡的病症。”“湛儿在害怕吗?”萧辰亲了亲萧湛的额头,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萧湛身上,有千万朵罂粟盛放似的,蛊惑又危险,“没什么好怕的。只是睡觉而已。”确实只是睡觉而已,但萧湛很快发现自己嗜睡到了恐怖的地步。某一次在早晨醒来后,明亮的晨光甚至让他有了种失忆的感觉。他从午后一直睡了将近九个时辰。相比之下,午睡三个时辰简直可以称得上正常。与此同时,疲惫、无力几乎时时刻刻伴随着他的身体,让他连吃饭的功夫都觉得累。身体永远在叫嚣着闭上眼睛,躺在床上睡过去。萧湛醒来的时刻乱七八糟,也并不能常见到萧辰。有时候一天前见过一面,再醒来也像隔着好几年一样了。太医诊断不出什么,会不会自己得了什么病,萧辰瞒着他?萧湛胡思乱想,终于在一个还算清醒的时刻,主动地去找萧辰。那是个天色未亮的清晨,萧辰正在早朝,萧湛便在御书房里等。四角盘龙吐珠的鎏金熏香炉里散着袅袅的淡烟。萧湛支着头,又一次困意来袭,他手指动了下,一根长长的银针直直地扎进了胳膊里。萧湛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死死咬着嘴唇,良久才无声地喘息了下。萧湛把银针拔出来,低头吮去了迅速冒出来的血珠。清淡的熏香在他吸气的瞬间涌到了鼻端,因为深呼吸的缘故味道变得格外清楚。粗粗闻起来跟自己屋子里的熏香味道是一样的,不过还是有一丝不同。他等了半个时辰,实在坚持不住,便又回去了。宫女正巧在置换香炉里的熏香,见到萧湛来了,便停下动作道:“公子恕罪,奴婢马上便换好了。陛下特意吩咐了,是与御书房一样的香。”萧湛看她小心地放着,问了句:“前几天的香,是哪一种?”“与此次的是一样的,”宫女道,“用了有一段时候了。”她并不知道萧湛的神情为什么在一刹那错愕起来。他又道:“怎么会与御书房的一样呢,是不是记错了。”“公子明鉴,奴婢绝不敢弄错,这是御赐的,确实是与陛下所用一样的香料,”宫女慌忙跪下道。“我只是问问,”萧湛说。他有一会儿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愣愣地看着那宫女装好了熏香又点燃,小心翼翼地退出去。萧辰下朝后过来时,萧湛已经又睡过去了。他的脑袋也蒙在被子里,被子铺满了宽大的床榻,但蜷缩起来的身子只占了小小的一角而已。萧辰轻轻地揭开被子,看到萧湛被捂得有些绯红的脸。他把被子掩在萧湛颈下,落下一个悠长缠绵的吻。等萧湛醒来,又过了一个白日。他靠着床头,眼神凝滞地望着房屋中央的香炉。宫女机灵得很,见状道:“公子不喜欢这香,奴婢便……”萧湛猛地身子前倾,一大口血吐出来,撒在衣襟和被面上。“您怎么了,奴婢这就传太医!”宫女惊慌地扑过来拿帕子擦,又急急地喊人。“不用了,”萧湛面色苍白,但人是平静的,“我没什么病。”宫女只吩咐其他赶过来的宫人:“快去请太医……”“我说不用了!”萧湛陡然厉声道,那一瞬间他眼中迸出冷厉的光,与平常判若两人。宫人们立刻跪下了,那宫女连声道:“公子息怒,陛下会怪罪奴婢们的……”“怎么会,”萧湛已经又恢复了平静,他抬起手背擦去了嘴角的血,把满口的血腥气和着一口冰冷的茶水咽了下去,而后道,“都下去吧,这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不用去禀告他。”萧辰本来就是知道的。萧湛后来找到皇宫里顶好的调香师傅,假装自己模仿了一味香料请他鉴赏。调香师傅却告诉他,他误加了一味东西。那样东西加进去让香料变质成了毒香,人吸进去会麻痹沉睡,大概三个月后慢慢耗尽心血而死。萧辰是要一点一点地熬他的性命,但萧湛想了很久也没明白为什么。胳膊上被银针扎得太多,小小的血点慢慢连成一片,已经红肿起来,稍稍触碰下就钻心地疼。萧湛轻轻地舔了舔那片难看的肿痕,反而如释重负地扔掉了银针。刚刚入夜,萧辰推开奏章起身,御书房外有宫女求见,而后奉上了一盏茶来。一旁侍奉的宫女接过了。“奴婢拜见陛下,”宫女跪地道,“公子让奴婢送了这一盏荷叶茶来,公子费了一夜功夫收集荷叶露水,请陛下尝……”“陛下……”侍奉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