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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闹也这么费精神,要当个纨绔还真不容易。前日才刚宴罢,听了一席的酸话,卫善缩在后头听不见,秦昭听这一肚子无用的书生牢sao,偶尔也指点上两句,可依旧还是些无用话,想想都替他累,只盼过得两年,能跳出这是非圈子,往封地去。不料这一日却来了个意想不到的客人,也不曾送帖上门,到了就要进来,秦昭根本不在家中,他却非要在王府门房里等着,管事报到了卫善跟前:“是袁相家的二公子。”两人也算有过交情,袁含之还曾来过婚礼,只这半年里疏远了,卫善听了思量片刻:“把人请到花厅去坐,沏些好茶水。”管事应得一声,跟着又道:“看着这位袁公子是负气而来。”面有怒容,说话声音也硬得很,上门既无拜帖又无礼盒,声气还这么恶,若不是他姓袁,早就被人打出门去了。卫善一听,越发奇了,袁含之能跟秦昭有什么矛盾,他去岁进了翰林,一直都在修书,还是袁礼贤自己求来的,说小儿子性情急躁,修修书磨磨性子也好。既是挟怒而来,秦昭一时半刻又回不来,也不知是存了什么样的气,卫善想得一回,让沉香替她换过衣裳,换过一件银色织金云雁纹的衫子,重挽过头发,多簪上几枝珠钗,去了花厅。袁含之在花厅里还脚不沾地,气得绕着桌子团团转,侍女奉上的热茶,急吃一口,烫了舌头,卫善正要进去,就见他把那口茶又吐了出来。沉香几个死忍住了,这才没笑,卫善装作不曾瞧见,笑一声道:“王爷出城去了,你有甚急事,告诉我也是一样的。”袁含之手里还捧着茶盏,才刚吐了一口茶,嗞牙咧嘴的正在抽气,不意会看见卫善,两人还是在卫善十二三岁的时候见过一回,已经许久不见了,袁含之本来就涨红着脸,抬头一看,脸色越发红了起来,张口结舌,这哪里还是当日亭子里的小姑娘。他先是被卫善容光所摄,跟着立时又回过神来,正在气头上:“我来是要问一问王爷难道……难道忘了当年的志向不成?既然告诉王妃也是一样,那也请王妃替我转达。”他本想骂秦昭是猪油蒙了心窍,而卫善就是这块猪油,可一对上她那双乌晶晶的眼睛,便说不出来了,抬眼飞快一扫,看她脸上不见怒容,嘴角一翘,卷起来好似小茉莉花的花骨朵似的,赶紧低下头去。耳朵里听见一管落珠似的声音:“我替我们王爷,多谢你啦。”袁含之又一次抬起头来,怔怔看向卫善,看她眉尾入云鬓,原来颜色已经极盛,此时带着笑意,便似好花独绽,心里觉得古怪,他这以气极败坏,她怎么反而称谢。袁含之来的时候是预备好了割席断交的,谁知反受礼遇,卫善挥一挥手,沉香替他上一盏新茶,又添上一碟凉果。袁含之终于不拿脚底去磨青砖地,正襟危坐,卫善掀开花盖,细细吹过,饮了一口茶道:“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今见三友聚全,实在难得,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更完去发上章红包你萌猜对了没?谢谢地雷票小天使☆、第196章张驰袁含之手里捧住茶盏,连声不敢,这会儿才想到自己还未曾行礼,胸腔那团直冲心头,冲得他头顶冒烟的火气,顷刻间烟消云散。这杯茶捧在手里饮又不是,不饮又不是,晋王妃说这话,还真是他意料之外,除了扯了笑来,还真不知说些什么,说王妃深明大义好像不对,再要穷追猛打好像也不对。他不曾见与卫善有过接触,卫家与袁家从来少走动,外头盛传永安公主美名的时候袁含之不信,京里传她爱享乐,晋王就是因她才日日耽于玩乐的时候,他信了。袁含之跟着秦昭去过清江大营,看着他如何整顿军事,督造战船的,日夜不休,大雪天还要外出调粮,从来也不曾畏难畏险。袁含之一个书生,除了文才之外,武艺是一窍不通的,看的那许多兵书,谈起来头头是道,跟着去一看,就知道自己原来说的那些,为何被人耻笑,自己想起来都要脸红一回。也怪不得太子不愿意同他们答话,实是没上过战场,说的全是自己的那些粗浅见识,真站在那儿不攻也破,见到江上一片白雪茫茫,战旗都冻得发硬,军士铠甲上结了一层冰花。冬日湿冷直钻骨头缝,夏日里又暑热难挡,袁含之自有一顶小帐,却不比在家时有书僮有冰盆,热得浑身起痱子,可全员依旧披甲演武,反而是他能在帐里摇着扇子听一听cao练声。秦昭总是起得早睡得晚,大帐里的灯火半夜里还亮着,帐前小卒说晋王夜读兵书,这一年之中推演水军布阵,大船小艇都已经建得颇具规模。正是意气奋发,不日就要挥师南下的时候,他却被正元帝召回了,太子身故,朝中确有纷争,可一旦平息,南边还要攻,秦昭也还是主帅,谁知他不仅当不成主帅,还去当了个山陵使。袁含之在家里愤愤不平了几日,他既入了翰林院供职,便能上书谏言,奏折都已经写好了,国家开科取士,就是为了发现人才,任用人才,不必求天公赐才,眼前就有却把他闲置,又写了清江营业晋王如何调派得当,郢城战事又是如何身先士卒,被父亲发现,把这奏折按住,拿竹板子打了他一顿。袁含之岂肯服气,反是哥哥来劝他,说朝中正是多事之秋,他上些奏折,倒似是父亲授意,家中一举一动都有人揣摩,更不能贸然行事,又告诉他说,晋王韬光养晦也未可知。他听了哥哥的劝,总以为过了风头,秦昭必然请战,谁知晋王看花打马越闹越荒唐,守着永安公主,两人从城里到城外,办的宴席也越来越多,还给他发过帖子,袁含之去了,席上多是空话,还没饮过三杯酒,就甩袖离开。这回又在翰林院中听那些人七嘴八舌说了许多话,气得连差事都没当完,出了翰林院就到晋王府来,可这一拳头,就似打在了棉花上。他来的时候怒气冲冲,越是坐越是尴尬,可这话都已经说了一半,咬牙还得说完:“王妃既然明白大义,更该规劝晋王,朝中正是用人之际,他胸有大志,如何能安然当个山陵使。”这话在外头绝不能说,山陵使是替正元帝督造皇陵的,皇帝百年大事,有一丝轻蔑之意,都能被人抓住把柄,秦昭虽宴饮玩乐,礼部的差也越当越懈怠,这件事却从没有推托过。沉香落琼捧了攒心海棠的点心盒来,看着两人一时三刻也谈不完,又重新添上茶水,在屋里打扇供冰,银签子串了糖渍果子,袁含之不爱这些,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