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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多拿些点心回来,也好给各屋都分一分。”宫人只拿她当作卫善身边的丫头一般看待,主人翻身得势了,丫头帮着炫耀也是常事,这活计油水这么足,自然出去跑一趟,没一会儿使人抬了食盒来,将富贵饼神仙酥分到各位太姬的屋中。各屋里得了点心,更不生疑心,只当卫善是真的对魏家低了头,肯给魏人杰当侍妾,阮尚宫将这事报给魏夫人,魏夫人还夸了贺氏两句。大福殿中有缩身不出的,也有来给卫善道贺的,还有一个将满匣子点心摔了出来,卫善听见动静一抬头,宫人立时禀报:“是韩太姬。”正元帝时后宫中的宝林,因着年资久,回回提先都有她一份,自来安份守己,既不往正元帝面前讨好,也不往卫敬容跟前讨好,卫敬容待她从来一视同仁,并未有特别的恩德,卫善从小便认识她,不料到此时才知她有这份骨气。那边屋中自有宫人劝她,韩太姬背直了身子,看也不看那点心一眼,隔窗恨声道:“娘娘守心克己,一生清名,倒要叫后人败坏。”新来的几个宫人正要喝斥,被卫善拦住了:“不必理会她了。”若不是眼下这个情状,倒要给她行礼,谢她在这时候还能替姑姑鸣不平。卫善坐着不住刺绣,直到夜深也不停手,宫人们纷纷睡下,她才细问绿歌:“是何人报信?谁在大福寺中接应。”卫善未能逃脱,小顺子立时就知道了,魏人杰押着马车从朱雀街进宫城时,小顺子就藏在沿街商铺楼上,隔着窗子猜测车中人便是卫善。城中处处戒严,坊市之间都下了栅栏,民人百姓不许外出,揪住了便按乱党当街行刑,好在第三日魏宽便下令重开商市,小顺子这才与唐九接上了头,两人合计着要将卫善救出来,又用飞奴将消息送给秦昭。雍州并非久留之地,王七没能接到卫善,却接到了承佑,按原计划带着人一路往西,抢在魏宽的大军之后,先将秦昰几个安置到后方去。一路疾驰,一路派人去给秦昭送信,青霜一听说卫善未能出逃,骑着马返回来,她是女子,混在人群中倒不显眼,找到了小顺子在东市开的铺子,欲潜进宫中来救卫善。小顺子这张脸进宫不保险,青霜也是熟面孔,他们须得找人将消息递进去,唐九这才想到了绿歌的身上。那日城中一乱,王府管事便将飞奴尽数放出,才放了鸽子,王府便被团团围住,里头的下人都被关押起来,城中被查封的府邸不止一家,只要不降魏宽的都是犯官罪臣,大大小小的要犯都被关了起来。下人们不管死契活契统统充公,男子发去劳役耕种,仆妇充作苦役,年轻有姿色的,或是充入掖庭或是送进教坊,宫里死伤了些宫人太监,便也从这些人里头补全。绿歌便是其中之一,她本该充入教坊,却从天上掉下了个兄长来,说得一口南音,哭死哭活要将妹妹赎出去。这个兄长自然就是小唐了,他也不知如何打扮的,与绿歌一照面便活脱脱是亲兄妹,任谁也没怀疑过,使了银子疏通关节,放人是不成的,只得送她进宫当宫人。这些奴仆的主家要么死要么关,肯出钱奔走的只有零星几个,绿歌便如愿进了宫来,进宫来又是一路疏通,终于到了卫善面前。“王妃不必忧心,唐爷一打听到王妃要去永福寺祈福,已然着手安排人马。”飞奴的信报去得更快,秦昭收到消息举旗勤王,讨魏贼的檄文广而告之,大军日夜不停从北边打了过来,魏宽这头办着登基大典,那边却不住失掉城池。他再挟天子传位,也要被天下人声讨,讨贼檄文一出,顺应者千万,袁含之是头一个应和的,袁礼贤的两个儿子都投笔从戎,在京城的女婿宋溓就是头一批刀下忠魂。一个“袁”字便能招揽天下文人义士,袁礼贤为大业耗尽心血,换来旁人夺取江山,袁含之子承父志,举袁字在龙门山起兵应和,还亲自写信愿投降晋王。魏宽拿下西边诸州的同时,北边南边都纷纷举旗讨伐他。绿歌把唐九小顺子要传给卫善的话尽数吐露,卫善紧紧握着秦昭送来的戒指,心头不断翻涌,大军势如破竹,魏人骄也无法拿下晋地,魏宽总会回过神来,她要逃走,须得尽快,怪道晋地迟迟都未有战报送出来。碧微一听说王七接应了承佑,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抖着嘴唇既想哭又想笑,心思百转千回,双掌合什,念了一声佛:“佛祖保佑。”儿子既然平安了,她便没有什么放不开丢不下的,两人数着日子等大典举行,魏人杰依旧日日都往大福殿来,背一天比一天压得更弯,直到魏夫人将他叫到跟前,恨声骂了一顿:“你哥哥在外头出生入死,你倒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魏人杰想说自己并不全为了卫善,可当着母亲的面却一个字都说不上来,只是满身的倦意,眼看着他念了六年之久的大业,在父亲手里分崩离析,还要让他领兵和曾经与他并肩而战的同袍们作战,他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大典二月初十如期举行,京城之中虽是一派欢欣气象,可各州府烽火越燃越盛,秦昭举旗自北边杀来,五日连夺两州,一路往京城进发。魏人骄依旧没有消息传来,贺氏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时就将卫善带出去,大典之后天还未亮,便派人来接卫善。卫善心中却燥意尽去,坐在马车中,听街市间车水马龙,一切都与正元帝在时无异,百姓过了十几年安生日子,又一次历尽战火。贺氏抿紧双唇,一言不发,她比卫善还更心急些,可丈夫究竟是生是死,却似断信风筝,各地纷纷起兵,路途一断,音讯更难相通,她夜里心跳不止,碰见一点征兆便觉得是丈夫出了什么事。眼见卫善定定坐在车中,心里倒有些佩服她这般沉得住气,问她道:“晋王已然反叛,你就半点都不担心么?”卫善看了她一眼:“反叛的可不是二哥,成者王侯败者寇,各自认命就是。”贺氏无话可说,她的父亲公公丈夫论起来都是谋逆,被卫善刺这一句,反而定下心来,一心思量着要如何打探消息,卫善在她手中,既有用又烫手,若是被婆婆发觉,又该如何是好。好在还有魏人骄手下的两个副将能够差遣,这些日子城中看着太平各乐,实则从未停下搜索,若不是有人传讯,各地怎么会这么快就举起勤王的大旗,先查官员,只要发觉书信中有不妥处,便按细作论处。两人在宫中还彼此粉饰,还未到万福寺就已经相对无言,卫善恐怕贺氏起疑,主动开口:“不知夫人何时放我。”贺氏那些话有一半是哄她的,听她问了倒也不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