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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那曲曲的猎豹尾巴,琥珀色的眼中跳着趾高气昂的芒。他一眼一眼地睃着李沉舟,谴责他居然到现在才开口问起这个,“这次的屋子是多少钱,我都还给大哥!宅子的钱必须我来出,大哥有钱也不许出,还有大哥的馄饨店,也是我出钱来买,大哥的钱统统收回去,知道没有?”很是财大气粗地指派李沉舟。李沉舟笑得就像这春分时的太阳,“知道,知道,都听小猎豹的。”于是柳五不得不把头扭向窗子,对着窗玻璃咧开一张嘴,正正是个得意洋洋的傻豹崽的模像。他以为李沉舟正在开车看不见,孰不知李沉舟的余光紧紧跟着他转,此时此刻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绷住脸皮,心里的那头老狮子却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爪子踢得草屑漫天。他们先来到狮子山的那户小房处,康出渔将车靠边停下,让小丁认了门,“五爷他们今后就住这儿,你跟小黄还有阿树的屋在下面,就隔一条街”。跟柳五他们打了招呼,水老鸦接着发动汽车,将小丁三口子载去李沉舟替他们租下的位于马仔坑公园角上的一户小套房。“……房东一家住另一个门,跟你们不相干扰,”康出渔憋了一路,眼珠盯着那小黄胸前的隆起,不知是感到饿还是感到别的什么,“我说小丁啊,五爷是从哪儿给你找来的这个小黄呢?”小丁抓抓脸,看看小黄,小黄的一对牛犊子眼则瞅着他。半天,还是我们的黄姑娘自己摸了摸头发,“我跟弟弟是五爷从蛇头那里买来的。”“小黄跟那孩子是你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李沉舟关上门后难以置信地问。柳五下嘴唇开始不由自主地往外撅,他晃晃悠悠地走到壁炉旁的沙发上坐下,还把腿跷了起来,“要不大哥以为我能上哪里去替那个呆蠢如驴的货找来这么个母牛般的婆娘?”李沉舟无言,跟过来道:“那……那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嘛——那个婆娘坚称是她娘家的什么弟弟,哼,我压根儿不信!也就小丁陪那个婆娘在我面前下跪,指天发誓说一辈子给我做牛做马——哼,好像他们本来不用给我做牛做马似地!我听得耳根子疼,多抽了两张钱钞,就把那小子也买下了。”食指搁在嘴里咂咂地吮,还对李沉舟道:“这盐酥鸡冷了滋味真不怎么样。”李沉舟条件反射般地,“我马上给你下鸡汤面去,不过……你得把人贩子的事给说清楚,怎么出一趟门就弄这么一出,看来以后我还真得上哪儿都跟着你……”柳五最是不耐他的这副肖似道貌岸然的嘴脸,“人贩子怎的了?就不说不清楚又如何?难不成大哥跟着我,我就不能干些体面人所不齿的事了?哼——”干脆将盐酥鸡的袋子掷下,抱肘生闷气。“你瞧瞧你,又开始发脾气不是?我还不是担心你,要是被警署的晓得了,你能讨得了好去?这里不比南京,英国佬也不比以前的那些草包巡捕……唉,难怪我这几日左眼皮直跳,原来还真有岔子出来!”李沉舟走来走去,取个热毛巾帮柳五揩手脸。柳五嘴巴撇着任他擦抹,鼻里哼哼地,“是啊,所以我这一入海关,不就直接走进那警察值班的小屋,把人贩子的事报上去了麽!还被送了个红包,说是提供情报的奖励,我这一算呐,买那小子的钱就赚回来了。呔!——把那小丁跟他婆娘吓得,以为要把他们给遣回去,真是没用!我出来的时候,他们的腿还在哆嗦。”“那……那姓黄的姑娘难道不想回家去麽?”鸡汤是现成的,李沉舟下好面条捞出来,一撮香菇三颗青菜外加戳上来的两只鸡腿,这还不算埋在面条下面的鸡胗鸡胸rou,洋洋洒洒一碗用左手端出来,盖右手上还有一碟早上炒好刚刚热好的青椒rou丝。柳五摸着大拇指上的那枚绿扳指,侧脸张望院里的秋千和滑梯,见李沉舟来了马上端身坐好,“……回什么家?她就是家破人亡了才想着跑出来找份肥工打打,回去人没了不说,不也还是继续过那饥一顿饱一顿的咸菜干日子?”看着面前置下的面碗和菜盘,眼里拂过不易察觉的喜色,掩饰地拿过筷子,“大哥,这屋子倒有趣,像是给小娃娃住的,你瞧这外边还有对面——对面的房间里可是玩具?”“都是玩具,那一间屋就是专用来做游戏的,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买给你的,一会儿你吃完了我领你到处看看……哦,对了,我还买了电视,以后我们可以就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画片。”李沉舟笑着看柳五吃面条,两只手始终抚着柳五没执筷子的那只手,“你以前都没怎么好好地玩耍过,像孩子那样的玩耍,现在有条件了,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他一玩,不要处处想着自己是柳总管,得做生意挣大钱,把这个那个的给比下去……”柳五难得没有撇嘴,“可是我喜欢把别人比下去。”顿一顿,“不过,我确是很多东西都没玩过呢,很多很多东西……”于是碗筷一丢,李沉舟就把小猎豹拉到院子里,要他试试那个轮胎秋千。柳五左看看右看看,嘴闭得紧紧地坐上去,两手抓住侧边的链。李沉舟笑问:“小金鱼坐好了吗?”“好啦!”李沉舟抓住轮胎下盘,往后拉起些许,再向前一推——柳五感到自己飞向了天空,非常安稳地飞向了天空,第一次向着天空而感到安稳,这是种奇妙而有些陌生的感觉。庭院的景致在眼前降低、再降低,接着升高、又升高,他一次次飞向天空,一次次平安回落,清风过脸,温柔如身后的那个人。那个人注视着他,护佑着他,让他放松而慵懒地坐在荡漾的秋千上,被午后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不断变换的重心让他觉得自己又轻又重,而他的心绪却渐趋平稳,逐渐进入到一种确信自己有所依的宁静,从不曾有过的那种细碎而油然而降的宁静。孤苦经年的小猎豹突然很想触碰让他感到宁静的那个人,他很想跟他一起高高地飞向空中,亲吻绿叶和云朵,再一起互相拥抱着下落,擦过草坪和小小的花。“大哥!”他便这么叫了一声,突然感到自己的眼窝热热的,“大哥!”他再次叫道,飞快地用手背拭了拭眼睛,——幸好没有眼泪。秋千稳稳地停下,李沉舟抓着轮胎边角,“如何——五弟是不是头晕?”“我从来不头晕!”小猎豹神气地撅了撅嘴,绕过来,原地立了几秒,突地一把搂住李沉舟,脑袋埋他大哥的颈窝里深深地吸气,收紧了胳膊,轻轻地叫着,“大哥,大哥……”很多年以前,他就觉得李沉舟是太阳,无论做什么都散发着光和热的太阳,如今他依然如此认为;且如今他正被他的太阳爱着呵护着,还有什么比这梦想成真和拥抱着自己的太阳更加让人无所求的呢?李沉舟紧紧地抱着柳五,身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