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新屠夫是小女仆?!
???????“你说,我是你的谁?” 我看着面前这团自称“欧利蒂斯庄园主”的黑影,又看了看自己,除了身上的女仆装也是黑色,愣是找不到一点与其相似的。 “我说,你是我的一部分。”黑影重复了一遍,声音确实是个男人,于是我连性别也和这位不一样了。 “别管那么多,你得相信我。”见我满脸写着不信,黑影清了清嗓子表示严肃,“如果你不是我的碎片,怎么见了我不害怕呢?” ————对啊!我为什么一点也不怕?试问一个在家试穿女仆装玩cosplay的独身、年轻女性,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团黑漆漆的、难以名之的东西,并且这东西还会说话,理论上应该吓得尖叫才对啊! 这黑影说得没错!我在见到他的时候,居然接受能力良好! 见我被说服,黑影又开始清嗓子,娓娓道来了其来历。 简而言之,这位是个神(连脸都没有的神好逊哦),过去诸神大战,祂赢了但没完全赢,自己也负了伤,于是祂开了一个叫做“欧利蒂斯”的庄园,通过庄园的追逃游戏,产生精神能量来养愈自己;此外,大战中祂有“一部分”被迫从身上剥离,于是祂只好将这块“碎片”放置到人体内,由人类的孕育能力来保存“碎片”————具体表现形式就是,我出生了,我长大了。 “所以我就来带你回去了,我的碎片。” 我是真的不怕祂,听完更不怕了:“我现在好端端的干嘛跟你走?” 庄园主居然跟我打起了感情牌: “你是我的一部分啊!这世界上,谁能比我对你更好?没有我,光靠父母你真的能长这么大?————只算你母亲怀孕的时候,我都偷偷帮她躲过了好几次流产的意外!你两岁半夜发高烧,不是我暗中相助,去医院的路上就得出车祸!你三岁掉水里被水草缠住,是我在底下给你解开的!你六岁吃东西呛到气管,那个路过救了你的好心医生是我假扮的!你十岁……” “停停停!”我连忙举手投降,“知道了知道了,但我还要收拾行李,以及让我给家里人说一声吧!” “我帮你收拾了,也用你的名义给他们说了,你要出国工作。” 庄园主丢给我一个包袱,里头全是我生活用品。 于是顺理成章的,我进入了欧利蒂斯庄园,成为一名监管者。 一局新的游戏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开启,我吹着瑟瑟的风,又一次低头看自己的着装。 ……庄园主找上门时,我虽然玩的是cosplay,但裙子是正统的女仆装:黑色的、裁剪得当的及小腿裙子,有荷叶边的白围裙,白色的长袜和黑色皮鞋,还有头上白色的软帽。 我没想到进庄园时的装扮,就是我在游戏里的装扮:请问这软萌乖顺的打扮,能有一点监管者的威慑力吗? 要是武器骇人也就罢了,可恶的是,我当时正好碰掉了架子上的锅铲,刚捡到手里庄园主就来了————没错,我的武器就是这玩意儿…… 天啊这怎么打人!我悲催地只想躲,已经能想到被求生者看见,是如何羞耻度爆表了。 但我不敢去找他们,他们居然敢找上来?! 我还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呢,一团庞大的、极速移动的不明物体,就突然从拐角出现————这啥!得益于猝不及防与风驰电掣,我还没来得及躲开,眼前的场景已经换成了灰扑扑的天空:我被这个大块头撞倒在地了。 身上压着无法撼动的重量,我因为骤然倒地,人还晕着,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看到了捆着运动头带、梳着脏辫的脑袋,就那么不偏不倚地压在了……胸口。 他还敢动呢,先是晃了晃头,很周全地蹭到了附近的rou,虽隔着布料,但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摩擦,还有剧烈奔跑后、心脏的砰砰跳与喘气的起伏感! 然后,然后这个人居然还敢摸?!他先是摸到了我的腰,然后顺着裙子往下滑…… 我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很好,现在我完全进入捶人的状态了! “你给我起来————” 男人已经抬起头了,是个年轻的、运动员打扮的家伙。这还懵着呢他,眼珠子盯着我乌云密布的脸一动不动,活像几辈子没见过女仆一样…… 见他维持着地咚的姿势纹丝不动,我彻底咬牙切齿:“起来!” “啊?啊?”他大梦初醒似的,仿佛没听见我说了什么,“你,你是谁啊?” 我终于被这家伙耗尽了耐心,一锅铲挥过去:“监管者!” 我毕竟是个监管者,武器经由庄园主强化,掀翻个男人轻而易举。只听“哐当”一声,这个大块头已经从我身上滚落,眼冒金星地跪在地上了。 我瞪着他,从兜里摸出个气球开始吹,之前还担心自己的肺活量吹不满,结果现在一肚子的气! 而且,怎么这人都上椅子了,还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他居然还敢跟我说话:“你就是新来的监管者?” 我还是知道要守尸的,没扭头就走,而是哼了一声:“要不然,你为什么在这里坐着?” “啊哈哈……”他居然还敢笑,甚至想伸手去挠头,然而被捆着动不了,“和我印象里的监管者不太一样,所以有点惊讶。我是个前锋,玩拉格比足球的,比赛常有冲撞————撞倒了你很抱歉,我只是想让你晕一下,真的就一下!” “哦对了!”见我背过身去专注守尸不予理睬,他又赶紧补充到,“我叫威廉·艾利斯!” 爱丽丝?我听得差点就笑了,但想想刚刚的遭遇,又板起脸忍了下去:被这家伙撞得浑身都疼,才抓第一个人就这么艰难…… 俗话说祸不单行,我还没彻底从刚才的头晕中缓过来、我也只妨着艾利斯的队友过来救人————我想不到————自己会被弄走,真的是物理意义上的“拔地而起”?! 总之就是,我在守尸时身体突然腾空,再回过神时,已经落在了陌生男人的肩膀上,眼前是椅子上不断远去的威廉·艾利斯。 ————我被人扛起来跑了?!还有这种cao作?! 我连忙挣扎:“喂!你……” 扛着我跑的男人居然一把将我按回去不让动:“现在监管者还在附近,但小姐请相信,我能带你逃出去!” 他脚下一点也不停,转眼椅子上的前锋已经看不见了,与此同时,我绝望地听见了大门通电的声音。 “放我下来啊!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这男人不知为啥力气也很大,我只能歹毒地去揪他的头发。 终于把他揪停了,男人将我放下来,护着他的头发用阔沿帽挡了又挡:“这……明明这条路是个绝佳的逃跑路线啊?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心跳不减?”我把他的疑问一口气说完,睁大了眼睛瞪向他:男人终于看见了我眼里的红光。 “因为你扛着监管者跑了!”我一锅铲下去,他也只有倒地的份了。 算算剩下的两个人已经逃脱,我瞧了一眼地上眩晕的男人,是个留着胡子的大叔,牛仔的打扮,还有点民族风装饰:我第一次出场,平局也不错了。 于是我拿出气球开始吹,准备将他牵上椅子,结果已经吹了好一会儿,我都怀疑地上的牛仔能自愈起来了,这气球还没有多大。 原因很简单,我肺活量不太强,或者说,我不习惯这种特殊气球的吹法……威廉·艾利斯那阵,我很气,所以几口就吹出来了,但是如今他已飞天,我……本身是吹不太动的。 连那等死的牛仔都发现不对劲了:“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于是我放下刚吹了一点点的气球去看他,结果又焉了。 我:…… 他居然敢对我笑:“如果可以,我乐意为小姐提供帮助。” 我满脸写着不信。 他拍拍胸脯开始自我介绍:“在下凯文·阿尤索,既然以后要在一个庄园生活,小姐将知道,我是最乐于为女士效劳的男人。” “所以,反正都要迷失了,我帮你吹吧?” ————我发誓,我是真的吹不动了,此外这局只剩我们两个,“叫求生者帮自己吹气球”这种丢脸事,没第三人会知道。 于是我把手里的气球递了过去:“多谢了,以后有机会杀三放你。” 他接了过去,咬住了吹气口:这时候,我没觉得不对劲。 阿尤索开始吹了,顺便他抬起眼睛看我,对视的一瞬间,我脑子里突然惊雷炸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失控地尖叫起来,手里的锅铲疯狂地挥到他身上。 “流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的,这气球是我刚刚吹过的! “我要放你血!” 已经倒地的人无法受到更多伤害,但这不妨碍我惊慌失措地又给了阿尤索几铲子,然后人也不挂了,我扭头就仓皇而逃。 ————“……总之出师不利,虽然平局然而过程悲催。” 回去后,我跟庄园主诉完浑身都疼的苦(当然不敢说吹气球的事),就瘫在椅子上懒得再动一下了。 “万事开头难,你这样已经算不错的了,虽然他们是认错了人才……”祂安慰如同挖苦。 然后,我的好庄园主又找到了新的、折腾祂小碎片的办法: “餐厅的人手出了点小问题,我还在修养,所以你再帮个忙吧少女!” 于是,还没从第一次游戏的不好回忆中走出来,我已经去求生者的餐厅端盘子了。没办法,祂给的报酬太多了。 虽然穿着女仆装,但不是可爱的会叫“主人”的小女仆,就是个无情的端盘子机器。 去报道的时候已经是饭点后期了,没几个人,工作也没有技术含量,厨师把一大份套餐给我,我按指示端给了角落里、独坐的帽兜男人。 奈布·萨贝达,是叫这个名字吧?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将盘子小心翼翼地放下:“萨贝达先生,您点的大份套餐请慢用。” 男人立马抬起头来,看见陌生的我一瞬间面露错愕,虽然很快就掩饰了下去。 庄园的人大部分是欧美人,我见到这张显然东方混血的面孔时,也有点意外,但旋即想到事先记过他的资料————来自尼泊尔的雇佣兵,便明白情理之中了。 不愧是真的枪林弹雨里存活下来的男人,面庞刚毅,目光冷峻,当我直视他那蓝色的眼睛时,几乎能感觉到锋利冷凝的闪电才有的色泽。 我连忙对他笑:“萨贝达先生,我是新来的工作人员,很高兴为你服务。” “嗯。”对于妙龄女仆热情的笑脸,他冷漠地拿起了勺子,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的午餐上,“再来一份例汤。” 我噔噔噔地跑过去给他端过来。 “你有什么事吗?”萨贝达喝了一口,眼睫一挑,瞄到了还赔笑站在旁边的我。 我继续绽开如花笑颜,眼珠子一转示意了空荡荡的餐厅:“现在只有萨贝达先生就餐,我只需要为你服务呀。” “哦,那在给我来份这个和这个。”他指了指一旁的菜单,我忙不迭又跑了一趟。 ……好冷漠啊,不愧是战场上刀光血影走过来的男人,跟那些见到女仆就两眼放光、忘乎所以的宅男完全不一样。 我当然不是一眼看上了他!主要是来端盘子前做了点功课,知道这位在求生者中,算是非常厉害的人物:我对他瞒着“自己是监管者”呢,就是想趁还没掉马,从他嘴里套点情报,比如求生者的弱点啊、彼此怎么打配合啊…… 这种考虑下,我完全忘了自己给萨贝达端的,是留给其他求生者的饭……而对我的亲切服务,雇佣兵他一脸冷漠只专注吃,我并不能套到有利情报。 人家不愿意和我交流就算了吧,偏偏这时候、饭点都过了,外面响起了两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都怪你!你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你好得到哪去!有什么资格说我!” ————偏偏就是那个前锋和牛仔!他们怎么才过来吃饭啊! ————还偏偏是同一时间、我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刻,那个全程对我爱理不理的萨贝达要使唤我了! 我今天注定要倒霉? “喂,叫你呢,小女仆。” 我刚走了没两步,被点名只能硬着头皮回头笑:“什么事?萨贝达先生?” 他把空下来的碗朝我一推:“盛汤。” 现在跑快点还来得及……我连忙拿过他的碗,此时外面那两个人男人已经跨上了餐厅的台阶———— “噢,对了,有没有……” 萨贝达突然抓住正要走(跑)的我的围裙边,提了新的要求,我绝望地听到了推门而入的声音: “服务员!快点有什么来什么……” 这点动静在空荡荡的餐厅,要多明显有多明显,萨贝达自然扭头去看————我知道这下子,一顿饭的功夫,我马甲已经没了。 我和萨贝达,跟刚进来的艾利斯与阿尤索,八目相对,方才还在相互撕的两人瞬间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