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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你难道一直都没发现?”对方轻讪的口吻叫他很不舒服,可是他又绝对不敢拿这个问题去问岳文龙的。他当然知道“基佬”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也不止一次撞见过岳文龙跟别的男人举止亲昵。那些男人有的漂亮,有的英俊,有的孔武阳刚得像是猩猩或猿人,而自己也总会对那些长得像猩猩或猿人的多看好几眼,心里不由得想起程显,整个人又激动又失落,又飘飘忽忽困惑难言……程显坐到沙发上,对着岳骏声,“你这几天都不需要去上学的么?”岳骏声听了,皱皱眉头,撅撅嘴,装傻不说话。程显看看他,又问:“这两天有人给你乱发消息没?”岳骏声慢慢地摇头,“没——”“如果再有就告诉我。”小草包重重地点头。时间还早,岳骏声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客厅里舒舒服服地玩游戏。有程显在,他就可以安心待在家,而不用整天在外面人多的地方瞎逛,忍气吞声地陪着晓薇或是别的女孩子。岳骏声喜欢跟程显这么安安静静地在同一间屋里坐着,他玩他自己的,程程在一旁看着他,就跟小时候一样。滴答滴答的时间中,流淌着最恬静的幸福。天色完全黑下来,钟表盘上的指针转过了一圈又一圈。程显在沙发上换了好几副坐姿,小草包曲着身子打游戏,已经开始哈欠连连。等到指针一指向十点,程显像是得到什么信号般站起来,“去洗澡睡觉!”一巴掌拍到岳骏声屁股上,自己大踏步走向卧室去了。岳骏声一捂屁股,愣登登地瞧着程显走进他的睡房,心里又抑制不住地砰砰跳动。他乖乖地阖上笔记本,去卫生间刷牙洗澡,十来分钟后卫生间里传来电吹风呜呜的声音。程显在岳骏声的床上铺开两条被子,一条是原来岳骏声自己的,一条是他上午让程亮送来的。他在新添的那一床被子里躺下,抓过他买给岳骏声的玩具狗看了一会儿,又把狗放到岳骏声的那一床被子上。岳骏声走进卧室,他看到已经躺在床上的程显,不由自主地拿手抓脸。他慢慢在床边坐下,把玩具狗捞到怀里,神情是小小的忌惮裹着小小的期待。他两只胳膊环绕着玩具狗,有些不安地问程显,“我、我爸让你过来……也让你跟我睡同一张床?”程显避而不答,往上拉一拉被子,忽然蹦出一句,“睡觉了!”不由分说地灭了灯,翻身把背朝着他。黑暗里,岳骏声抱着玩具狗,嘟着腮帮子,慢慢躺下来。他跟玩具狗一起裹在自己熟悉的被子里,胸中的委屈如丝如缕,飘散四溢,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在委屈些什么。他脑袋埋进玩具狗怀中,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这样入睡的——程程不在的日子里,他有玩具狗陪着;玩具狗是程程送的,玩具狗在就跟程程在一样。所以尽管这么多年总有人威胁他诅咒他希望他死去,他只要一看到玩具大狗,只要他一抱着大狗,他就再也不那么孤单害怕,那样感到自己是个无人关心的弃儿。于是岳骏声照旧抱着玩具大狗进入了梦想,梦乡里有股热烘烘的咸味,他最喜欢的那种。模模糊糊地,他感到自己好像一条鱼游进了港湾,港湾又厚实又温暖,就像程程的胸膛和怀抱。他舒服地喃喃着,马上全身心地投入到那个港湾里。港湾里似乎有块石头硌了他一下,不过很快就被他忽略了。小草包紧紧地依偎着一大片温暖的海水,觉得这一觉睡得好极了,他一睁眼——程显正环抱着他睡在新添加的那一床被子里,玩具大狗则一脸憨态地坐在旁边望着他俩。十八、这样一连过了好几天。几乎每一天,岳骏声与程显分开被子睡下,却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两个人耳鬓厮磨地睡在同一床被子里,也就是程显的那一床。天天如此,屡试不爽。每次醒来,虽然岳骏声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他肯定自己的两颊在发烧,缺氧似的那种烧。一面烧着,一面手足无措,他压根儿想不起这时自己该是个什么反应的好,是一把把程显推开呢,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愿在那个热烘烘的怀抱里拱得更深。一种是他该做的——似乎是,一直是他想要的——暗暗地。这两种同样强大的念头在他心里打成一团,他一边一声不吭地等待着结果,一边心安理得地继续待在程显的臂弯里。离得这么近,他那烫乎乎的脸蛋儿愈发清晰地感受到程显胸前、臂上肌rou的力度和韧劲。他默默地赞叹欢喜着这些肌rou,心想程程的肌rou一点儿也不比健身房里的那些自恋狂差——不,甚至比那些人的都要好。岳骏声自己不喜欢健身,可是也带着认真学习的态度去健身房溜达过几次,看着那些人在各种各样的器械上挥汗如雨总觉得怪无聊。就算这样,他也被人搭过一次讪。对方是个背心被汗湿了一大半的肌rou男,长得高高壮壮,光看脸算是帅的吧。肌rou男伸手拦住岳骏声,面带微笑道:“我在这儿见过你两次……能交个朋友吗?”岳骏声没来由地讨厌这个问题,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对方浮露的目光和脸上志在必得的笑容。他摇了摇头就走了,心情很不好。而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想起程显,心想要是程程在就好了。要是程程在,他一定不会遇见这么些尴尬,——不会被莫名其妙的人搭讪,不会收到恐吓短信,不会每一天都过得随随便便漫无目的,更不会只敢半夜三更码准时间跟在隔壁值夜班的小护士姑娘后面,坐同一班公交车回家,搞的人家还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进进出出都主动招呼他,叫他“小鲜rou帅哥”。什么小鲜rou,还火腿肠呢!——便又是一桩不高兴。不过现在好了,现在程程回来了,跟自己住在一起。每一天他都能在程程铜墙铁壁般的怀抱中醒来,醒来后偷偷捏一捏那世上最好的肌rou,从来不去考虑自己如何会从自己的那个被窝跑到程显的被窝里来这个问题。胸中两股念头——是把程显推开还是放任自流——仍没决出个胜负,而小草包也就乐得埋首在程显的胸膛里装傻充愣,眯眼假寐。可惜天不遂人愿,每一回都是程显伸手把他一推一滚,告诉他“起床了!”硬梆梆地丢下一句,这个浑身热烘烘的猿人就自去卫生间,把岳骏声一个人撇在床上。岳骏声不自觉地又开始溜腮嘟嘴,他没有察觉这些天他变得越来越像小时候的骏骏。程显没有回来或是刚回来那会儿,他还是个挺像样的二十岁男孩,有些颓废,有些嚣张,有些活力,有些迷茫。他带着跟自己隔着层暧昧不捅破的小女友,每天吃点儿好吃的,玩点儿好玩的,偶尔象征性地去学校逛一逛,自习教室里吭哧吭哧地水一篇大白话论文交上去应付……眼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