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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除夕年宴

    

95 除夕年宴



    秦月镜的腹部已隆得很高了,祁元啸陪着她时,都需万分小心。

    这夜,房中燃着墨金炭烧暖,秦月镜倚着床头软枕,盖着软被,而祁元啸正轻轻伏在她的腹上,耳朵贴着她隆起的肚子。

    秦月镜的手掌放在他头顶,也轻柔地抚着他的头发,带着笑轻声问道:“你这是在作甚?”

    祁元啸却半晌不应,过了一阵,突然惊喜地道:“月镜!我...我感觉到孩子似是动了一下!”

    秦月镜脸上带着些羞涩,但又掺着幸福,她弯着嘴角嗔道:“怎就能感觉到了?”

    “是真的。”祁元啸抬起脸来看着她,脸上亦是心满意足的欣喜,“我真的感觉到孩儿在腹中踢了一下,他能认得是爹来了呢!”

    瞧着他兴奋得如孩子一般的神情,秦月镜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屈指轻轻地敲了敲他的头:“真不知羞...”

    祁元啸一点也不恼,只是笑着直起身来,揽着她的肩头将她圈入怀中,在她额心一吻,笑道:“羞甚么?一个是我的夫人,一个是我的孩儿,这明明是天伦之乐。”

    “就你会说,明明是个武人,怎的越发能说会道了。”秦月镜矮了身子,窝进他怀中,舒服地长叹一声。

    “遇着你,我便只想对你说好听话了。”祁元啸将她身上盖着的被子替她往上提了提,“可是觉得身上冷了?莫要冻着。再过些天便是年节了,天气寒得很,外头还下着雪呢。”

    “不冷,自从月份越发大了之后,反倒常常觉得身上暖和,想来应是孩子不畏寒,也顺带着将娘亲的身子一起暖了罢。”秦月镜去握他掌心,果然一股暖意。

    祁元啸非常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孩子随了爹,懂得心疼娘亲。只不知会是儿子,还是女儿?”

    “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秦月镜问道。

    “我与你的孩子,我自然都喜欢,哪有分甚么男女?”祁元啸轻轻刮她鼻尖,“我只在想一件事,那便是他们的名字...只憾这事是由不得你我做主。”

    秦月镜听出他语气中些许落寞,便稍稍握紧他的手道:“也未必。孩子出世后,纵不是皇长子,也必是皇嫡子、皇嫡女,我作为母后,给孩子取个名的权利,自应是有的。”她又往他怀中挨了些,柔声道:“你想给孩子起甚么名字?”

    祁元啸心中感动又满足,忍不住将她搂得紧了些:“我先前确是想过,又翻了许多书,最后寻得一个‘禧’字,你认为如何?”

    “禧?”

    祁元啸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上一笔一划写下那“禧”字,一边说道:“这禧字,无论是儿是女,均可用来作名,且这禧字寓意也好,他将来是太子也好,是普通皇子公主也罢,我只望他幸福。”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秦月镜淡笑着握起手心:“嗯,我也觉得这个字好...那等孩子出生了,我便向陛下说,希望给孩子起这个名字。”

    祁元啸点点头,小心抱着她躺好,替她拉好了被子温声哄道:“好。时辰不早了,快歇息罢。”

    又过了约摸半月,年节到了。

    由于秦月镜与淑妃皆怀有身孕,这年的除夕宫宴,是由礼部协助德妃cao办的。

    除夕这日,天上飘着雪片,宫中四处挂着灯笼,一片祥和喜庆的气氛。当函德殿中一切已准备就绪时,各宫的嫔妃娘娘们便乘着轿辇往殿中去,各府的王爷自然也携妃出席。

    年宴上,众人自然都很高兴,祁元景更是最高兴的那一个。他登基多年,今年终于见到后宫嫔妃有孕,只需再等上数月,首位有孕的陈宝林便能诞下他的第一个孩子,且紧接着便是皇后、淑妃以及薛挽琴的孩子。想想宫中即将要添丁,他怎能不高兴?

    席间,宫中的乐师舞伎轮番演奏表演,殿上热闹非凡。祁元景心中高兴,一时便多喝了几杯。秦月镜坐在他身侧,小声劝道:“陛下,您已饮了多杯,莫要过了量。”

    祁元景放下酒杯,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拍了拍她的手背,乐道:“好,朕明白皇后的关心。但今日高兴,朕便想多喝几杯,无妨。”

    说罢,他又满上一杯,端杯向座下的各府王爷们说道:“今日除夕,是宫宴,也是家宴。外头还有瑞雪,来年定是个好年!朕要与众兄弟们喝一杯!”

    座下诸位王爷也都纷纷举杯共饮,而祁元啸在举杯时,目光悄悄地偏了偏,投向祁元景身旁的秦月镜。

    秦月镜自然也是时刻在注意着他,感觉到他的目光后,她也微微抬起眼睫,两人的视线在一瞬间交汇,随后又不着痕迹地分开。

    只这一眼,祁元啸心中也高兴。他饮下酒,正准备坐下,祁元景却突然唤他。

    “三哥!”

    祁元啸双手拱怀:“陛下,臣在。”

    “三哥,你莫要嫌朕老生常谈,你瞧,今日已是年节了,其他的各个兄弟,均已有妻妾暖榻,七弟平王,更是已有子嗣,唯独你!”祁元景似是已有几分醉意,加上年宴,他也不再端着帝王架子,伸手遥指着祁元啸点了几下,“你,三哥,连侧室都未曾纳过一个,实在是令朕心急!”

    秦月镜垂下眼来。

    祁元啸失笑,抱拱的双拳又往前推了推:“陛下,臣知道陛下忧心臣的终身大事,但...但臣实在是无心成家,而且,臣常年要出征,难以顾家,真心不愿辜负姑娘家。”

    坐在祁元啸身侧的睿王打趣笑道:“三哥,陛下这也是关心你,咱们兄弟有的,陛下都不想少了你那份不是?”

    而另一侧的荣王也跟着揶揄:“再说了,咱们京城中,有多少女子宁愿挤破头,也要嫁给元啸,哪怕只是个侧妃,那可是骁王府的侧妃。”

    祁元啸被这几个兄弟轮番打趣,一时又驳不出什么话来。这时,向来话少的平王发话了:“瞧瞧你们,陛下倒也罢了,你们几个呐,从小就打不过三哥,这会儿可给你们逮着机会,欺到三哥头上来了。”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祁元景也笑了,摇头叹道:“罢了、罢了!三哥方从北境归来时,朕便催过他一次,当时便让皇后给训了,今日倒是朕多饮几杯,又犯起糊涂来。好好,朕不再催了,等哪日三哥觉得自己可成婚了,朕必定召集全京城的适婚女子,让三哥寻得心上人。”

    祁元啸这才一拱手,掀袍坐下了。

    而且秦月镜微微往祁元景那边倾了倾身子,低声道:“臣妾怎敢训诫陛下,陛下方才那话,可是吓坏臣妾了。”

    祁元景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笑着安抚:“是朕一时说得重了,皇后只是在辅佐朕。”

    两人说笑了几句,袁简上前两步,微躬下身来说道:“陛下,外面的烟花已备好了,陛下与各位娘娘、王爷们可以到外面赏烟花了。”

    祁元景点了点头,便起身来,先扶着秦月镜起身,接着率众人到了殿外。

    外头的雪虽是小了些,但还未停,殿外的空地上已放上了好几个烟花筒,裹得厚厚的小太监们手里都捻着一支燃着的线香垂手侍立。

    祁元景微微点了点头,小太监们便上去用线香点燃了烟花的捻子。

    小型的烟花在离雪地不高的位置绽着灿烂的银花,而更高些的烟花筒,一道一道地往仍飘着雪的上空喷发着亮丽的灿光。

    大大小小的烟花,在雪地里组成高低不同的火树银花,喷射的拖尾光星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雪地。

    顾及到有数名后妃有孕,今日并未如往年一般燃放震耳的炮仗,但这些烟花,也足以使众人喜悦了。

    很快,烟花全数燃毕,祁元景转过身去,对身后的嫔妃们与诸位王爷道:“好了,今夜年宴已毕,烟花也燃了,各嫔妃和兄弟们,也各自回宫回府去罢,明日便是大年初一,你们还得各处走动呢。”

    王爷们自是先告退了,嫔妃们的轿辇也候在了函德殿宫门外。祁元景替秦月镜拉了拉身上披着的斗篷,拍拍她的手道:“回去的路上,让轿夫们仔细些,慢些走。”

    “谢陛下关心。”秦月镜在知礼的搀扶下行了一礼,祁元景也叮嘱了其余有孕的嫔妃,便由袁简侍候着回承阳殿。

    一众后妃都在后面恭恭敬敬地送他,他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来,回身看着她们。

    众嫔妃均露出些许疑惑神色,祁元景朝德妃一指:“德妃,随朕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