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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候,京城里已经不太热了。新帝励精图治,酷夏都不曾避暑,全在处理政事,大臣也勤奋许多,整个京城,有种样貌一新的感觉。戚无为自己进宫面圣去了,许恪则在国公府里,安排除服的各项事宜。等到宫门快下钥,戚无为才出来。他告诉许恪,办完除服礼,他要带兵剿匪了。显然这个匪,不是一般的匪徒,许恪也明白他指的是谁。可是才刚安稳几日,就又要过提心吊胆的日子,许恪心里不大乐意。戚无为便抱了抱他,说:“你就待在府里,写写你的话本,等你写完,我就回来了。”翟修是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利剑,尤其许恪还背叛了他,不除之,实在让戚无为不放心。何况新帝还答应他,如果这次差事得力,就破例给他一个殊荣。许恪自然不会拦着他不许去,那是小儿女作态,他堂堂男子汉,装也要装出一副拿的起放的下的样子。可他再不舍,回京后的第五日里,戚无为还是领兵出发了。好在许忻和小萝卜头们都接了回来,许恪就常常跑去看他们,也不至于成日无事可做,闷得发慌。那场宫变,小萝卜头们不太清楚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从此后没有别的头领和首领了,只有许大哥哥和许二哥哥。许忻费心思教导他们,总期望他们慢慢能和普通人一样。许恪也是如是想。有一天,古冬突然问许恪:“许二哥哥,你不是说没有首领和头领了吗?为什么今天上街的时候,我和孙空还看到头领留下的集合的讯息?”白天是许忻领着他们上街的,古冬能认出丘民的联络信号,许忻却未必能认出来。难怪许恪没听许忻说起此事。他忙问古冬:“你在哪里见到的?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古冬道:“就我们看见了,其他人不知道。在北街拐角的墙上。”许恪想了想,才说:“你不用理会,以后再见到,也是如此。这话也给孙空说一遍。”见古冬似懂非懂地应下,许恪才松口气。他记下位置,和小萝卜头告辞后,自己去了北街拐角处,在那边果然看见丘民的联络信号。许恪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有丘民的名单,戚无为在宫变那晚,就领兵除去了大部分,还剩下一些,也都随翟修转移了,为何京城里还有丘民的人?这个人既然在京城里,又如何不知道,丘民组织已经溃散,即便有联络信号,也不会有人跟他联络了。许恪不敢大意,直接将此事禀报给新帝。然后佯装要和这个留讯号的人接触,便在同样的位置,留下了联络的信息。过了两日,对方约在第二天晚上,一处民宅里见面。许恪先在周围埋伏了一队人马,然后等在民宅里。直到三更时分,外面才传来声响,一个行踪鬼祟的小内监进到民宅里。两人互通身份,小内监说他是丘民的一位头领,许恪佯作大怒,道:“哪来的阉人,敢冒充丘民头领?!”小内监却不慌不忙,道:“我是不是头领,你一个叛徒说了不算。”这话让许恪有点出乎意外,但也合乎情理。倘若是真的丘民的人,自然知道许恪叛出组织。许恪冷笑道:“我是叛徒,你还敢来此?”却见小内监突然亮出一把匕首,道:“我是来杀你的!”许恪默默暗叹一声,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两个人过了几招,小内监武功不俗,几乎和许恪相当。许恪见一时囚不住他,直接发了信号,把埋伏在外面的人马叫进来,堵住各个方向。小内监一看硬拼拼不过,更无路可逃,只怕是被生擒的命,竟将匕首转手刺入自己的腹部。见此,众人纷纷停手,许恪弯腰检查一番,确定死亡,就让人把尸体抬走,回去给新帝复命。此时夜已深,新帝仍未睡,正等着许恪的消息。许恪进宫,如是回禀一番后,才不确定地说:“陛下,我怀疑,宫中仍有丘民的残党。应当追查这个内监的身份,确定他背后的同党都有谁。”新帝沉吟不语,打发许恪下去。这件事既然新帝没让许恪插手,他也就乐得轻松,继续蹲在国公府里写话本。这个故事,他都快写到大团圆的结局了。戚无为还说等他写完,他就能回来,许恪觉得多半未必。他心里又将戚无为翻来覆去念叨几遍,空出手,给戚无为写封信,简略提了宫中还有丘民残党的事。本来以为凭着新帝的手段,宫中的丘民的残党很快就能被揭露出来,可是半个月后,新帝又将许恪召进宫,许恪才知道,新帝从那个死去的小内监身上,没有查不出来半点有用的信息。说起此事,新帝也很无奈。他道:“朕已经将那个内监所有认识的宫女太监都抓起来严刑拷打,毫无线索。许爱卿觉得,会不会这个内监就是唯一剩下的残党?”当然不是。虽然许恪也拿不出证据,可是那个小内监不过十多岁,丘民里面十多岁能立得住脚的可不多。但是光凭猜测,显然无法说服新帝。他想了想,问:“jian相从前在宫中也有势力,陛下有没有查过jian相和谁接触较多?”新帝道:“这个自然查过。太上皇禅位当天,jian相的眼线全都一网打尽,朕相信不会有漏网之鱼。”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许恪自然也不好顶撞新帝,没想到拖了半个多月,这件事仍然毫无进展。等他出宫回到国公府里,恰好戚无为的回信也送到了,许恪立即扔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事,拆开信认真看起来。戚无为在信里先是直诉衷肠,又云剿匪颇有成效,不出意外,下次围剿就可大获全胜。最后十分感慨地提了一句,翟修孤儿出身能成一代权臣,本殊为不易,却走了错路狼狈至此。许恪将信默念两遍,突然生出一个想法来。他急急出府去找许忻,这件事,恐怕只有许忻知道的比较清楚了。……许忻听完许恪的问题,有点懵,“你想知道翟修是怎么当上丞相的?”许恪点点头,说:“他出身贫寒,总不至于全靠自己会读书就成一代权臣吧?这天下会读书的人那么多,也不见个个都是朝中重臣。一定有人在他背后推他往前走。”大营朝虽也有科举,可是科举取士终究还是少数,一个读书人,三年一次大比,中举就像中彩票那么难。而如许恪,只通过翟修的推荐,就能三年里升到三品侍郎。虽然换了一任皇帝,他这个三品侍郎也没有被宣召继续上任,但是也算是他人生中辉煌的历史了。许忻想了想,道:“幼时我到他家,他还不是丞相,的确有一个宫里出来的内监常来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