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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趴在地上猛烈呼吸,一边发现膝盖处有浓稠的黑色尸油流了下来。“哎呦,这么狠呐,一点儿活路都不给我留。”欧阳麦克龇牙咧嘴地一笑,酆都逐步走近,化成一道顶天立地的巨影,没有一丝怜悯地看着他:“你敢动我的人,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欧阳麦克哈哈笑道:“正好,正好,我早就想和你们这些妖王鬼帝打一架,让、让你们知道,即便是我这种怪物,也、也是……不能小瞧的。”说这话时,他复杂地看了眼正在单方面追杀符绣的丕婴,道:“她我是打不了了,下不去手,鬼帝殿下如果肯给面子,跟我过过招怎么样?”“酆都!”郁律想欧阳麦克此人一向阴险,说是过招,实际还不知要使出什么下三滥手段,使劲冲酆都摇了摇头。酆都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正要开口,欧阳麦克扶着自己淋漓的膝盖,又补了一句:“一对一地打,我都这样了,你们要还是群起而攻之,也太……不公平啦。”酆都冷笑,一个非妖非鬼做尽卑鄙事的邪祟,居然也有脸跟他谈公平?不过他也不屑以多胜少,虽然欧阳麦克这人的行事作风从头到脚都让他感到恶心,但他也不吝于给他一个明明白白的死。他只是没想到欧阳麦克居然这么卑鄙,就在他点头的一瞬间,一张以无数小鬼炮制出来的鬼符已迎头向他打来,酆都反应极快,先是敛气极退,紧跟着抬手将鬼符打散,却没想到这一出手正合欧阳麦克的意——只听嘭的一声炸响,鬼符被撕成碎片,一道由无数凶恶小鬼凝聚成的阴风朝酆都俯冲过去,嗡嗡惨叫着仿佛金属相击的尖锐之音磨人耳鼓。酆都是鬼中的王,自然不怕这几个萝卜头似的小喽啰,然而小鬼被欧阳麦克养出了气候,是在无数次鬼吃鬼中胜出的至邪之物,牙尖嘴利地张开大嘴,居然也很是唬人,酆都正在不耐烦地对付着他们淬毒的獠牙,没想到第二第三张符紧接着就来了。郁律在一旁看得只咬牙,在心里将不要脸的欧阳麦克大骂一通,他怕酆都分心,忍住不上场,从前只知道何清山会用符,没想到欧阳麦克这老滑头却藏了更多,不过眨眼的几个功夫里,他已经甩出了二十多张符了,全是平时用残忍手段炮制出来的妖魔鬼怪,混搅在一起,狂轰滥炸地一叫,很能唬人。酆都收拾了一批又来了另一批,然而他已经掌握了规律,逐渐加快速度,把欧阳麦克逼得快退到了墙根,眼看着欧阳麦克的脸越来越近,他忽然发现一丝异样感,同一时间,仿佛在欧阳麦克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狞笑。欧阳麦克又甩出了一道符。这是一张空符,欧阳麦克咬破手指,在酆都对付那些缠人的小鬼的时候,飞速用鲜血写下一串曲里拐外的波浪,谁也不知道他写得是什么,直到他双手合十,在啪的一声中大喊:“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这不是鬼符,而是一道正气得不能再正气的消灾驱鬼符!鬼的天敌,莫过于此。“哈哈哈哈哈,以为我只会拿鬼对付你吗,你把我想得也太弱了吧?”这回不光是郁律,连申图孟婆等人也慌了。郁律什么也不管了,红着眼冲了过去,用他恢复一半的法力去打那些向他扑过来的小鬼,数量太多就直接上嘴咬,一边咬一边大叫“酆都”,想让他赶紧退回来,真是疯了,这家伙怎么一动不动,到底在想什么,现在可不是耍帅的时候啊。欧阳麦克也注意到了酆都的异常,酆都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慌,甚至还有几分笑意,在那张消灾符贴上他脸颊的一瞬间,他不但没躲,反而伸手一夹,在没受到任何损伤的情况下,将符团在了手里。随即懒洋洋地看着终于露出惊慌的欧阳麦克道:“不是我把你想得太弱,而是你本来就是这么弱。”欧阳麦克张了张嘴,轻而无声地说了无数遍:“不可能”——他亲手写下的符纸该有万分的震慑力,虽然不能立刻致死,但把魂魄打散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怎么会一点用都没有?“你的血。”酆都展开符纸,破天荒地分了几分耐心给他,指了指他流出黑脓的膝盖,“早在我刚才飘过去的时候就不新鲜了,不新鲜的血写出来的符,和废纸没什么区别。”欧阳麦克呆住了,突然扯开衬衫,整个心口都已被脓血渗透成了深浓的黑色,酆都将团起来的纸符丢还给他,道:“你应该庆幸提前准备了几张鬼符,不然这场战斗,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欧阳麦克怔了一下,蓦地,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眼睛却是目眦欲裂,每一条血丝都在表达着他满心的不甘,他打死也不相信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失败。然而败了就是败了。酆都没有兴趣再去看他,刚直起上半身,就被俯冲过来的郁律一把薅住脖子:“你胆子也忒大了,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伤着了没有,快转过来让我看看!”酆都心里挺美,听话地转身,嘴上却分外不屑:“我是谁啊,会被这种东西吓破胆?你也太小瞧我了。”郁律刚才一颗心差点吓碎了,现在还觉得扎,后怕地恨不得抱住他咬一口。这种东西……欧阳麦克歪在墙根,抬起手背遮住眼睛,勾起嘴角露出了他一贯的招牌微笑,最欣赏的对手,最看不惯的种族,到头来,看他也不过就是“这种东西”。脓血越流越多,不远处传来的了人群的欢呼声,他们围着酆都山呼万岁,围着郁律把他举高高,龟裂的大地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处,光芒太刺眼了,欧阳麦克微微闭上眼,感觉身体在光芒中不断地挥发蒸腾,最后全化成了黑水流进了裂缝里。“喂。”“喂!”耳边一道声音越来越响,直到换成语调节奏音色分外熟悉的四个字:“欧阳麦克!”欧阳麦克睁开眼睛。丕婴单手提着一只遍体鳞伤的白毛狐狸,站在刺目的白光中拿脚踢他,灰色的眼瞳里舀着点少女的清亮透彻,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死了没有?没有的话别装死,赶紧爬起来。”“爬不起来了,”欧阳麦克笑了一下,“我马上就要死了。”谁料丕婴不耐烦地翻了翻眼皮,踢他踢得更狠了:“别放屁啦,谁不知道你死了以后马上又能找个倒霉鬼借尸还魂?赶紧的,身体起不来,那就灵魂给我出来!该死的酆都,把我的人打成这样居然还敢笑那么欢,要不是看在郁律的份上,我早跟他急了……”欧阳麦克哪怕临死了,也懒得听她的长篇大论,可他此刻却是格外敏感,抓住了重点:“你的人?”丕婴“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