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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再次上下打量苏澈,终于,男人肥胖的手指戳了戳扶手,“试用一个月一千二百块,包吃午饭。”“一千二?”“怎么,嫌少?”倒三角的眼睛里闪出精光。“不不,我这点劳动力本来就不值钱。”苏澈干巴巴的笑。“明天早上八点来上班,去找老刘,他会带你干一段时间的活。”挥挥手准备赶人,突然想起什么,“诶,等等等等,马上要来一批货,你先等着,帮忙搬完了再走。”“好的好的。”苏澈点头哈腰答应着。于是,被压榨了的苏澈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廉价劳动力工人们的苦涩辛酸。苏澈是早上出的门,回家时已经到了下午。煤球窝在沙发终于睡得四仰八叉,听见动静懒洋洋的睁开条缝,见是苏澈抖抖耳朵换个姿势继续睡。苏澈看着角落纹丝未动狗粮,眼角抽抽,“祖宗,你多少吃点东西啊,现在不吃以后搞不好就没机会吃了。”煤球翻了个身,露出圆鼓鼓的肚皮挺着。“也好,你也该减减肥。”煤球毅然决然挺肚皮。苏澈乐了,走上前用手指戳它暖乎乎的肚子。煤球不自在的抖了抖,翻过身体不满的睁开眼,“嗷!”“好吧好吧,来来来,躺平了爷给你摸摸。”煤球走到角落卷起身体,表示不想理会他。苏澈也不理它。自顾自靠在沙发上合着眼睛休息,他下午还得出趟门,看看自己准备租的那套小破房到底具体是什么模样。他还有两天他就必须搬出现在住的这套公寓,而他现在连合适的住处都还没找到。过了一会,难不住寂寞的煤球在角落扭了扭身体,很自然很碰巧的滚到苏澈手边,肚子朝上。苏澈觉得自己养了一只有摸肚癖的神秘宠物。“下午我带你出去逛逛,带你看看我们未来的新家?”毛球大爷巍然不动,表示你先摸肚皮,舒爽了之后一切好商量。苏澈他就……从了。下午,苏澈如约和房屋中介人见面了。一个毫无朝气的年青人,头发油腻腻的在太阳下反射这粘乎乎的光泽。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苏澈,他没想到这么一个细皮嫩rou干干净净的男子会租这种连鬼都不愿呆的破房子,怀里还抱着一只看不出品种的动物。“你是苏澈?”中介人扯了扯被汗湿的衣领,然后上前伸出手,“你好,我是刘平。”“苏澈,你好。”苏澈回握他的手。“好的,您跟我来,您要租的房子在这边。”苏澈跟在刘平身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淡定的把方才和他握手沾到的汗液擦到煤球的背上。煤球炸毛了,苏澈虚伪的为它顺顺毛,其实是想彻底擦干净。苏澈眼前是一片典型的贫民区,破破烂烂低低矮矮的水泥砖堆成的楼房。其中大部分的房屋连窗户都是破的,偶尔有雨棚的也是脏兮兮的残破不堪,结着厚厚的蛛网,久无人居。会住在这里的,除了穷困到极点的像他这样的可怜虫,大概就只剩下吸毒犯小偷了吧。然而可笑的是在这片残破到极致的衰败对面,隔着一条宽宽的河流,以及一片绿化公园,是繁华城市。只能怪城市化进程还来不及踏入这片土地。苏澈跟着刘平往迷宫般交错的房屋群中行走,越走心越寒。自己这到底是准备租个什么房子?窝藏犯人的贼窝?低头看怀里的煤球,它那双透着黑中墨墨深蓝的眼睛微微眯起,也是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到了。”终于,在这些两人并肩行走都嫌窄小的巷道里走了将近十分钟,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眼前这栋仿佛下一秒就会垮塌的两层小红砖房,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苏澈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难看。搞不好比被向秦斌甩掉那时更扭曲。“您看看,这房子虽然略微陈旧,但里面还是很坚固的。”刘平干巴巴的说着,因为他自己都觉得扯。他拎着苏澈上了楼道,上楼梯的脚步声噔噔噔的回荡。掏出钥匙开门,其实刘平更愿意一脚把这破烂烂的木门踹开。“来,您看看里面。”推动木门扑面而来的灰尘让他一阵咳嗽,勉强维持笑容,“不错吧?”“呵呵。”苏澈笑得艰难,“将就……这里该不会发生过什么流血事件吧?”“不会不会,哈哈哈。”……然后两个人就相对无言,竟无语凝噎了。屋里遍布灰尘,墙皮脱的七零八落,露出低下的砖红色,房顶是最老式的灯泡,客厅里摆放着几件零零散散的陈旧家具。煤球却突然不安分了,他挣脱苏澈的怀抱跳到地面,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客厅转角。“嘿,回来。”苏澈抬脚就想去追,刘平却发话了,“苏先生,那里是个小屋子,您的宠物不会跑丢到,倒是这房子,你看?”苏澈为难的咬咬嘴唇,他也很纠结。“老实说,这套房子若不是你找上来,我们都忘了还有这么个地。这里的环境你也看到了,根本不适合你这样的人住。”刘平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要不,我再给您推荐别的地方?”苏澈也想住别的地方,他更想继续呆在他的豪华公寓,可是他没钱。刘平也是个可怜人,业务能力不如人加上性格沉闷,常常被人看扁,而他也的确没什么能力,否则也不会摊上这种活路。房屋中介公司的人让他来负责这块地,估摸着还有整他的成分。苏澈没有回应他,他还是担心煤球。在这种鬼都能打死人的地方,搞不好他的煤球真的被什么乱七八糟东西弄走了怎么办。难得捡到那么有灵性,好吧,有脾气的小动物。当他走进转角,却发现这小破房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甚至下面一小块空地里还生长这一颗茁壮高大的大树。错综交杂的树枝有几枝延伸到阳台前。煤球它,蹲在阳台上一脸享受的晒太阳。苏澈哭笑不得,“你喜欢这里?”继续晒太阳。“那就是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