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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得水花四溅,根本就是在故意挑衅。猫儿做了个捋袖子的动作,往水池跟前走:“您仨孬货到底穿不穿?不穿我可是打屁股了哦。”柳雲又往脸上撩了一把水,然后跳出水池就往东北角黄连树的方向跑:“不穿不穿就不穿,这么热哩天,傻子才穿裤衩咧。”柳雷跟着跳出来,向着相反的方向跑:“不穿,穿着裤衩小鸡儿老窝慌,以后该尿不远了,尿不远就生不出孩儿了。”西邻居家正站在脚手架上给走廊的椽子和廊柱刷漆的工人看着这边哈哈大笑:“哎呦,这家这几个小子怎么这么有意思呢。”猫儿踢掉了脚上的拖鞋,追着小雲跑了起来,可他还没跑出几步,发现小萱也爬出来了。小胖子看着好像应该很笨,其实爬高上低的时候贼溜,他爬出来后,带着满身的水珠张开胳膊,直奔着猫儿就过来了:“哥哥!”猫儿没辙了,他舍不得揍小胖子,连嚷一句都舍不得,小胖子撒娇的时候他更是一点办法没有,所以只好把他抱到秋千上,让他玩着,才又过去追柳雲。柳雲却忽然不跑了,就围着黄连木和猫儿绕着圈圈捉迷藏,因为他忽然又记起来了,猫儿的病还没有好,如果自己跑太快,柳岸哥哥追自己的时候可能会累着。猫儿不知道柳雲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他绕着黄连树和这个淘气包团团转,可刚转了五个圈圈,忽然听柳雷在那边大叫:“啊——,五叔,五叔我不敢了,啊哈,五叔我真哩不敢了……”猫儿回头一看,上屋东边的过道里,柳凌正一只胳膊把小雷举在空中转圈,那架势怎么看都不安全,柳凌一副随时可能支持不住要失手的样子。柳侠和柳葳在一边抱着膀子看笑话。柳钰驮着柳若虹急得围着柳凌乱转圈:“小凌,这孬货都七岁了,老沉,你快给他放下来,别给你哩胳膊崴了。”柳凌继续转,把小雷吓得叫声都岔了音:“五叔,我真不敢了……”柳凌若无其事地又转了两圈,才轻轻地把小雷放在肩上扛着:“你个孬货,都上学了还赤麻肚儿。”猫儿喊了一句:“小叔。”柳侠立马跑了过来,他先对着小雲狞笑了一下,然后才对猫儿说:“你去吃饭吧孩儿,这孬货交给我了,我逮着他,小鸡儿不给他铰了。”小萱听见柳侠的话,秋千也不玩了,跑过来站在柳侠身边,兴奋地直蹦,坚决拒绝跟猫儿回去吃饭,一定要等着看小叔铰哥哥的小鸡儿。猫儿回到前院,刚把饭盛好摆上餐桌,柳凌扛着小雷、柳侠举着小雲、柳钰驮着柳若虹、柳葳驮着小萱也回来了,三个性别为男的小家伙到底还是没穿裤头,小雲和小雷十分嘚瑟地冲猫儿做鬼脸。猫儿乐呵呵地让他们落座吃饭,他其实也没真想让几个小家伙穿裤头,就是逗他们玩呢,他早就知道,光着屁股玩水比穿着裤头美多了。柳凌和柳葳早早就起床熬了一大锅稀饭,还炒了四大盘子菜,买了五斤油条,三十个包子,一小锅豆腐脑,一小锅豆浆。柳雲、柳雷和小萱跟三只小猪似的,吃的又快又多,吃完就又跑后院玩去了。猫儿坐在柳长春身边,柳长春几乎是吃一口饭,就要扭头看猫儿一眼。猫儿非常懂事地帮柳长春夹菜,还主动问起柳茂的情况,他知道,柳长春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和柳茂能逐渐建立起正常的父子关系。猫儿虽然平时不会主动想到柳茂,但如果有机会,他也是真的想知道柳茂现在的生活,他发自内心地希望柳茂能和大伯、三叔他们一样越过越好。柳长春和柳钰说,柳茂已经递交了内退申请,估计“国庆节”后就可以办理手续了,煤矿的领导着急安排自己的亲戚朋友,巴不得多点人退休,所以对已经递交了申请的人员非常宽厚,考勤上睁只眼闭只眼,柳茂从五月底收麦子到现在,一直都在家帮忙干活。田里劳作之余,柳茂还到处采摘草药,准备晾晒好了以后卖到县医药公司。柳钰他们这次带来的枸杞子和金银花,就都是柳茂采摘晾晒的。柳茂的现状让猫儿和柳侠、柳凌都感觉很高兴,尤其是柳凌,他在为二哥高兴的同时,更惊讶于猫儿的大度,他想不到,猫儿竟然是真的没有任何怨言,毫无芥蒂的就原谅了柳茂十多年对他几乎等同于遗弃的对待。显然,柳长春更高兴,儿子和孙子终于不再视彼此为路人,他们的家现在可以算是一个完整的家了。柳长春也多少有点晕车,所以吃完饭,柳钰、柳凌他们都劝着他去休息。柳长春昨晚上坐的是卧铺,但因为是第一次坐火车,并且即将看到猫儿,他非常激动,一夜都没合眼,这会儿确实累了,他也想休息一会儿。但他拒绝在柳侠和猫儿的卧室休息,理由是他睡觉打呼噜,会影响到猫儿的睡眠。猫儿说:“爷爷,我现在不睡,就算我现在睡也没事,我睡觉可死,你随便打呼噜我都不会醒,你只管搁这儿睡吧。”柳长春坚持:“孩儿,你还没全好咧,要是因为爷爷来耽误了你睡觉养身体,叫你哩病加重,那爷爷现在就走。”柳凌和柳侠、柳葳都帮着劝,可柳长春就是不进柳侠和猫儿的卧室,没办法,柳侠他们只好把柳凌和小萱原来睡的那个床垫抬过来,放在书房靠边的地方,让柳长春睡。安顿好了柳长春,柳侠他们来到卧室,柳钰把带来的包裹一个一个打开让他们看。三个凉席,四个大厚被子,两个薄被子,四个小褥子,两大包棉花,两大包洗好锤好的布,二十斤小米,十斤豇豆,十斤红枣,六十斤红薯粉条,三斤左右炒好的杏仁,三斤左右新采摘晾干的枸杞子,两小包金银花,还有,柳侠和猫儿秋冬的衣服一包,柳侠的几双鞋子。凉席是柳川走之前,量好了两张大床和拔步床的尺寸,回去后交给柳长春,柳长春和柳茂紧赶慢赶了二十多天才编出来的。高粱杆被解成了非常细的蔑,所以这次编出来的席子更细致,但图案却非常简单。三张席子是相同的图案,都是亚白色的底子,每隔五公分有一溜儿两公分左右宽的波浪状高粱红,席子远看很像横条格的床单,简洁大气。柳侠和猫儿的那张稍微有点不同,那张席子的中间,少了几道高粱红的横格子,多了一对对脸而坐的高粱红大狗和猴子。大狗和猴子的席子被铺在床上,大小宽窄再合适不过。猫儿趴在床上,摸着大狗头和猴子嘿嘿傻笑:“真好看。”柳侠摸着席子说:“一下编仨这么大哩席,俺叔还给这蔑儿弄哩这么细,他得花多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