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8
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陈生说出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感慨。甚至可以说是一丝悲哀。“有生之年,能作为你的老师,我很荣幸。”周遡依旧背对着陈生。他撑着伞,小拇指上的尾戒依旧是那圈银色。三年。长么。很长。对于周遡而言,每一天都是一种心底的煎熬。煎熬在无间地狱里,备受着噬心的折磨,仿佛一道道的烈火,在他的心底灼烧。烧灼着他紧绷且失衡的神经。回忆像是一座□□着他的囚笼,往日的一幕幕画面像是投影在灯光下的沙画,会流转,会变换,但是却都是于她有关的一切。她的音容相貌,她的一颦一笑,都成了锐利的尖刀,刺进他的内心。到底是回忆太锋利,还是他对她的念念不忘。周遡始终都弄不明白。而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低语。轻轻的,带着蛊惑,对他说话。去找她呀,去找她呀。每每这个时候,曾经回忆犹如深海,波浪滔天,慢慢的一点点的将他淹没、吞噬。那种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像是坠落深海的海鸟,只能等着被海鲸吞噬。Nomanisanisnd。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可是失去了她的他,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成了一座无人可以靠近的孤岛。可是是她先不要他的啊。他在分别的那天,对她说过。阿呆,我是不会去找你的。他不想在她这里留下任何狼狈的模样。那就让他保留最后的尊严吧。不去找她,是他最后的体面。周遡伸手,抚去墓碑上的水渍。黑金色的字,篆刻在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威严依旧。周遡沉默了很久。最后,久到陈生以为他快要成为一抹黑色,要与雨夜融为一体的时候。“陈生,现在你该告诉我,当初,你和她在那间屋子里,到底讲了什么。”———“阿姊阿姊,我来拿吧,”阿妹伸出rou乎乎的手,“很累吧,阿婆和mama都在家等你哦。”“我偷偷来的,是大壮给我指的路,瞒着mama她们的。嘿嘿,我还是很聪明的呀。”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妹露出一抹腼腆的笑。脸颊上泛着粉色,可爱的像是一只雪白的兔子。眼睛中闪烁着细碎的光。阿呆看着边上的大壮,黑黑的壮壮的,阿妹站在边上,也就只能到他的肩膀。“你就知道让人家大壮给你做挡箭牌,到时候mama骂起来,你肯定又把他往前推。”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阿妹相中的大壮,mama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因此阿妹仿佛是找到了每次惹祸的借口。“我哪有!我、我、我很乖的!”阿妹气鼓鼓的,生怕阿呆不信她的话,“你说是不是嘛,大壮。”她伸手戳了戳大壮的肩膀。大壮怕她生气,连忙点头,“是的是的,阿姊,阿妹很乖的。”阿呆看着他们俩,真的是气笑了。什么很乖,mama隔着电话和她告状的时候数落的点点滴滴,听上去一点也不乖。大壮跟着乐呵。“阿姊,没事的,”大壮一把拎过阿呆的行李扛在肩上,“我皮糙rou厚,我来拎就好了。”“对啊对啊,他吃那么多饭,干嘛不让他扛,”阿妹跟着大壮后面附和道。阿呆反问她:“难道你吃的少啊,”每一顿都要吃上两大碗,还不见瘦,双下巴也跟着出来了。阿妹还想要张口反驳,但是大壮却抢先说:“姐,没事儿,阿妹还是胖点好,不管是胖还是瘦,我都稀罕。”听见大壮这么说,阿妹笑嘻嘻的冲着他屁股后面来了一脚,“哼,还敢嫌弃我胖,我还没嫌弃你吃得多。”阿呆落在两人的后面,看着这两人嘻嘻闹闹的样子。那是阿呆从未见过的阿妹的样子。她圆圆的小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两手落在口袋里,蹦蹦跳跳的,时不时的和身边的大壮拌着嘴。冬日里的暖阳跳跃着洒落在他们的肩头。兀地,阿呆记起了三年前mama说的话。“你不知道前段时间,镇上好几个脑子有点呆的女孩子被人骗过,甚至还有一个被强女干后怀了孕又流了产……”“但是mama怕啊,你说,万一这事情要发生在阿妹的身上,那后果该怎么办?”“阿妹是你meimei,这个决定是你帮你姊妹做的,我这个做mama的,没话好置喙。但是你要记住,你们是亲姊妹,她是个痴呆,因此这个决定,是好是歹,都有你受。”如若那时候她没有选择坚持的话……现在的阿妹会如此幸福么?阿呆不知道答案。只是她知道的是,如果那时候她选择了点头,那么那会是她此生最后悔的遗憾。—“路上一切都顺利么?”回到家中,mama早已烧好了一大桌子饭菜,围着围裙等着他们回来。“我听说上海下了雾,还以为飞机会晚点的,”mama说,“好在一切都顺利。”阿呆笑着应声。祖屋里传来阿婆颤巍巍的声响:“是阿姊回来了么。”“是啊,回来咯,”mama扬声回应。“先去给阿公上柱香吧,”mama将阿呆往阳台上赶,“你这么多年的都没回来,敬完先去给阿婆磕个头,她一直念叨你。”阿呆“唉”了一声。准备往阳台走。身后传来阿妹和mama的声音:“先去洗手啊,不许偷吃,你jiejie还没上桌呢。”“没事耶,阿姊不会介意的啦,先让我吃两口。今天走了好多路哦,都饿死了。”“臭丫头,说什么死不死的,又找打。”“唉!大壮!mama打我唉!你哪儿去了,快帮我挡挡。”“就知道拿人家大壮出来做挡箭牌,你个死丫头,现在脑子好用点了,会耍小聪明了是吧。”“唉!mama你也说‘死’了耶!”“死丫头!别给我逮到!”檀香袅袅的升起。台子上放置的,是外公的遗照。黑白色。穿着倜傥的西装,梳着油头戴着银丝边的眼镜。耳畔回应的是mama和阿妹无时无刻的拌嘴声。偶尔还能听见楼上传来的脚步声,隐约混着搓麻和谩骂,还有爸妈打孩子的吵闹声。久违的嘈杂,还有家里的饭菜香。阿呆犹如在外漂泊许久的浮萍,终于回到了生长的土壤。落叶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