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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警署。傅时津握着方向盘,若有所思看她一眼,好一会儿才问:“你不累?”钟霓捂住脸,佯装羞涩,不讲话。他转过脸,握拳抵唇,“累就回家。”“我要帮何叔做事啦,明年他要退休,眼睛不太好,反正我无事啊。”钟霓突然伸手去摸他的侧脸,皱着眉,叹气,“这是我抓的呀?”他捉住她的手,目视前方,捏了捏她的手指,“指甲太利了。”“留着有用!”她凑近傅时津,小声跟他解释留指甲的好处,遇到打不过的人,就挠咯。傅时津笑出声,“所以你挠我?”“NO,这是你自找的。”他瞬间哑了声息。话题点到即止,不可深入,她磨人功力,他昨晚已见识过,现在没精力再同她斗。到了警署,钟霓很想问一问傅时津,自己为什么不能参与案件,但不合适,该避嫌的要避嫌。她不是不懂事的人。忍下不舒服,她上前撞了下傅时津的肩膀,脚步飞快,先他几步进重案组。重案组高级督察傅时津与CIB高级督察张家诚现在是紧密合作关系。宣文汀掌握两人,他们越紧密合作,宣文汀掌握的消息便“更多”。至于真假——宣文汀眼里的张家诚是忠心耿耿的狗,没理由骗他,况且,张家诚能升职,全靠他支持,再有便是他的罪证全在他手里。CIB高级督察办公室,张家诚将手里的纸质文件扔给傅时津,抬头看了他一眼,瞥见他脸上的伤,笑了一声。傅时津后退几步,坐于软椅上,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翻开文件,是朗聿凡的资料。“你这伤……钟霓弄的?”傅时津不答,只抽烟,两家凹陷,用力吸了口,再吐出烟雾。越过淡淡的烟雾,他看着朗聿凡的资料,眼神冷冽沉下去。张家诚没发觉,自顾自地讲,想到昨晚他收到阿河的信息,提及宣雪,再联想到钟霓,这两人撞到一起,非死即伤啊。“你们打交?这么刺激?傅Sir,可否告知我,谁赢了?”傅时津终于有所反应,摸了摸被钟霓挠伤的地方,笑得心满意足,“让老婆赢不是应该的吗?”张家诚看着傅时津此刻似乎是沉溺于情爱的模样,许是焦躁作祟,抑或是其它原因。他小心翼翼开口:“南哥。”傅时津转过脸,看他,神色喜怒不明。“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讲,你别忘了……别忘了你的身份——”傅时津手里的资料猛然间朝张家诚脸上扔砸过去。他眯了眯眼,大拇指摁住食指,摁响骨节,他缓缓起身,走到张家诚身前,一手用力按住张家诚的肩膀。张家诚低下头。男人声音阴恻恻,面上却露笑容,“多谢张Sir提醒。”张家诚眼睫一颤,陆钦南听进了他的话,却也反感他的话,无奈接受他的提醒。他心有愧疚,但不能不提醒,他们冒险布局,就该比任何人都要谨慎。陆钦南是陆钦南,他是怕陆钦南沉溺于傅时津这个身份里的情爱。当年义合在港鼎盛时期,九龙城寨还未被拆,龙鱼混杂,那些人好凶的,进了他们的地盘,差佬就别想活着出来。O记、重案组、CIB安排多少线人、卧底,死的死,伤的伤,甚至变节。他们会这样安排,义和也会这样安排,新人入警校,再入警队,做社团卧底。那时,他选什么呢?妈咪和外婆让他好好念书,将来最好做公务员,无需像阿爸一样,东跑西跑地赚钱生活。阿妈和阿嬷是从内地偷渡到港,生活就已够苦。张家诚好茫然,他站在街头,看到几个烂仔强收保护费,也许他天生心存正义,看不过去,与烂仔纠缠,文弱男哪搞得过社会仔?被扒了衣服,拿走钱包。想起钱包里有全家照,他一把泪一把鼻涕,奋力一拳去揍倒他们……有人一脚踹开社会仔,捡起地上的几本书,一看,是公务员必看书籍。十七八岁的男生呵了一声,蹲下身,将书整整齐齐叠放在他面前,又从社会仔手里夺回东西放到书上。张家诚爬起来,擦掉眼上的血迹,看向十七八岁的男生,因模样太清晰,也太明亮,不像社会仔,反倒像是明亮学堂里那些女学生仔爱慕的英俊少年。“衰仔,考公务员做老师啊?”男生嗤笑,“做老师,可不能这么热血啊,热血就得头破血流,搞什么正义啊?正义当不了饭吃啊。”“做人、做人不能见死不救。”十七岁的张家诚抖着嘴唇讲。男生突然踹了他一脚,不轻不重,“那是差佬干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个衰仔,书看多,脑子坏了。”直至他做了警察,在警校见到傅时津,吓了一跳,原来那个社会仔也来做警察了,他很高兴,但后来原来都不是,社会仔仍是社会仔,傅时津是傅时津。也许是他能认出的缘故,社会仔再也不常出现在人前,白天都极少出现,只有夜里会在一些乱七八糟的场所见到他。昔日十七八岁的少年,一眨眼,是义合人称祖宗的陆钦南。他初次得知真相时,心道上帝可真不公平,哥哥傅时津光明正大做警察,弟弟陆钦南怎搞要拿命在底层社会里爬?不否认,张家诚怕死,但也怕见死不救。于是,他“变节”了,一路高升至CIB高级督察,而那个社会仔也爬到了再也不会随意受人欺负的位置。陆钦南能爬到今日局面,怎会需要他提醒?一声提醒,无疑是戳他痛处,仿佛是提醒他不要妄想。张家诚哑着嗓子,“南——傅Sir,对唔住啊。”傅时津拍了拍他肩膀,一脚踢开地上散落的文件,听进了他的话,却不需再多言,只讲其他事情。朗聿凡的家世早期在香港有名气,后因朗父车祸事件,转而移民新加坡。家世清白,朗聿凡本人更是优秀,完美绅士。张家诚捡起地上的资料,“宣文汀和朗聿凡有合作,但合作内容不得知,壹和名义合作的话,你不知情吗?”傅时津用力掐灭烟,指尖泛白。“这件事情,我会找人查,你不用插手。”“可是——”“你暴露,我在警队就没人可靠了,警队的鬼,我们暂时还没找出来。现在的每一步棋都必须有后退可退,你明不明白?”“我知了。”张家诚无意间回想一下,原来都已有十年了。十七八岁的两个少年,走不回去,也爬不回去了。不如多谢Madam钟啊,让陆钦南有机会做一做傅时津,沉溺情爱又如何,也好过这世上无人爱陆钦南。神爱世人。总该有人去爱陆钦南的。张家诚不可以再查,所以这件事情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