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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给个机会啦,我想做个好人啦。”街头上,他偶会听到有人这样讲话,然后,接着是:“我是差人,不是天父,给乜机会啊?不如,你求求天父啦,给你机会重新投胎做人啦,个烂仔!”——发圈弹打在手指上,他从往日回忆逃了出来。低头再看水迹里的影子,已经愈发模糊了。丧龙见上面安静了好一会儿,便上了楼。“……祖宗。”傅时津抬起头,搓捏着指尖的发圈。“汀爷请你回半山别墅一趟,他讲他同意了。”同意了?傅时津按了按额角,突然就同意爆几个名字给他了?他想起方才阿粒的短讯,朗少?是因为见了这个人,突然就改变了想法?离开正月茶楼时,丧龙回头看了一眼,“有人在跟踪我们。”坐在后座闭目休憩的男人睁开眼,“绕路。”车子绕进一栋大厦地下,两人换了一辆车,从另一边出口离开时,傅时津突然开口让丧龙停下。他要看看是谁在跟踪他。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有车子从上面开下来。丧龙松了口气,发动车离开。到半山别墅时,天色已黑。傅时津穿过庭院,直入正厅,他伫立在厅口,顿足望住坐在宣文汀对面的男人。金丝边眼镜下面的那双眼很快发现了刚进来的傅时津,仿佛看到了一场精彩的喜剧,他露出很深的笑意,从唇角直达眼底。傅时津走到沙发前,漫不经心地卷起袖口,俯身打开桌上的雪茄盒,从中拿出一支,先剪后抽。他站着,半眯着眼,在吞云吐雾间,他闷声一笑。“原来是朗少爷。”朗聿凡抬眸扫了他一眼,“傅Sir,又见面了。”今晚主广东菜,全按宣文汀喜好上菜。饭前,仍是老规矩,宣文汀烧香拜佛。阿粒下楼,每每望他烧香拜佛,眼中总会露出似有若无的生冷。朗聿凡是头一次见到有人食饭前要烧香拜佛,坐在沙发上,见此一幕,忍不住发笑,“我以为你们这类人都拜关公的。”傅时津抽了几口雪茄,口干舌燥,端起桌上清茶灌了一口,抬手指了指佛像,“黑白两道都拜关公,关老爷不管黑白,只问忠义,我们这类人拜的是忠义。拜佛,求的是平安。”“不知傅Sir拜哪位?”傅时津捏着雪茄,俯身按进烟灰缸中,眼睛往上一抬,盯着朗聿凡,笑得高深莫测,“拜那些虚的无用,出来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朗聿凡从头到尾不曾碰过一支烟,他看了眼被傅时津摁进烟灰缸中的雪茄,烟尸成堆,摁得留下一手刺鼻的气味。“生死有命……”朗聿凡听笑了,“傅Sir不光是是演技好,连对命也看得开。”傅时津从裤兜中抽出一张手帕,用力擦拭着手指,瞥了眼朗聿凡,手里的手帕扔进烟灰缸中。这时,宣文汀已拜完佛,接过阿粒递过来的拐棍,一手用力撑住,慢慢朝餐厅方向过去。桌席间食食喝喝谈事,最深入。阿粒吃过几口便上了楼,连餐厅佣人都被赶到后厅,只留一位信得过的佣人在餐厅候着。“阿南,名字现在不重要了,朗少安排好了,接下来你只需查你的案子,查一查半年前唐绍坤死的真相。”宣文汀捏着瓷匙在碗中轻轻搅动着。傅时津转动着杯托,瞳仁里掀起暗涌,面上却若无其事。“唐绍坤?他的案子当初花了一笔钱才结案,现在要怎么查?”“有新证据,证明唐绍坤背后有人,怎么不可以不查?”宣文汀放下勺子,“查明这个案子,你照样上位。”傅时津面不改色,接受了这个提议。朗聿凡笑着敬傅Sir一杯酒。离开半山别墅前,宣文汀身边的保镖塞了一张纸条给傅时津。上了车,傅时津才打开纸条,上面是讲今晚他们提出的提议目标是钟柏年,而这个提议是朗聿凡亲口提出的。傅时津一刹那头昏脑涨。“飞仔龙,回去后,把身边所有人都查一遍。”他恐怕是遭怀疑了。一片暗暮中,朗聿凡笑眯眯地看着傅时津的车子慢慢离开半山,他眯起眼,转过身,逗弄着笼中的雀儿。宣文汀从里屋出来。“朗少,你点解认为阿南是鬼?”朗聿凡吹了个口哨,“鬼不鬼,我不知,我只知要谨慎一些,就怕他做了警察,做上瘾,出卖我们,不好讲。”阿粒在内间听到这句话,心头一惊,转身悄悄离去,回到主卧正要发短讯提醒陆钦南时,主卧门开了,宣文汀紧紧握着龙头拐棍进了房间,关上了门。阿粒面不改色,要为他按捏肩膀时,宣文汀突然揪住阿粒的头发,发皱的脸狰狞起来。阿粒镇定自若,抓住宣文汀的胳膊,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利用她的优势去化解老男人的怀疑。宣文汀拜佛,无非是怕他自己今后没好下场,最怕是落了个孤独终老的结局。他一生都没做什么好事,信不得任何人,残虐伪善,最后身边无人可陪,遇到了阿粒,起初不算多迷恋她,时间让他看到阿粒不是因为钱财跟在他身边,于是他便留了心,一留就留成了习惯,留成了欲望。他要抓着阿粒,拉着她陪伴苍老的自己。阿粒抓着他的弱点,他舍不得她死,他要她陪着他这个老男人的。二十几岁的靓女,仍该青春靓丽的,不想却与他这个六十几岁已发了皱的男人躺在了一起。他要阿粒陪他度过发皱的余生,要吞了阿粒二十几岁的青春靓丽,好抚平他灵魂上的皱纹。他当然舍不得搞死阿粒,只能动动手——可一动手,阿粒便会跑。宣文汀忍了。阿粒笑了,在脸上暖笑,在心里冷笑。昔日义合话事人宣文汀老了,老了,就愈发没胆子了。每日烧香拜佛,拜到没了胆子,真有意思。拜佛也对抗不了命运啊。佛的慈悲赐予的不是世人,是善人。恶人要入地狱啊。阿粒心想,快了,她有预感,快了……夜色渐浓。程宇年被钟霓打趴,他喘着气,哀嚎:“钟霓,你搞我做乜啊?我……”眼看钟霓又一拳过来,他抱住头,大喊江月救命。江月爬上拳台,摆出裁判姿态,“3——2——1——OK,阿霓,你赢啦,暂停暂停!”钟霓被江月拉下拳台,她捏着毛巾帮她擦掉脸上的汗,“发生乜事啊?”钟霓红着眼,摇摇头,“冇事,冇事。”程宇年从拳台上跳了下来,看着钟霓,有些愧疚,不安地挠了挠后脑勺。今日,他真的是无心要跟踪傅Sir,搞唔好傅Sir在外偷食啊,不然她点会这样难过……钟霓无法讲明自己的感受。她一人离开拳击馆,红着眼,开着摩托,于不夜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