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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在自己脸上的手颤了颤,然后自然地收回,他嘴唇动了动,悦耳的嗓音带着些不敢置信的颤抖,“暮星……你终于到我梦里来了?”此句一出,满座哗然。这应该是薄暮星死后,一直对他有着别样情愫的美女师父林雾在醉后把别人当作他,并吐露心迹的桥段。江之洲和那个戴眼镜的青年——也就是的原著作者兼编剧都清楚情节,而另外两人虽然不清楚,但“薄暮星”这个角色名起码还是知道的,于是心里都不由得感叹,聂影帝不愧是聂影帝,随时随地都能入戏,瞧这一出闹的,把他们都吓一跳。骆笛也吓一跳,他离聂轩景最近,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在他开口前,嘴唇微嘬起,像是要发“o”韵,顿了顿才又抿起,变成了“暮星”。那只是个极不起眼的细节,发生的很快,又或许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小动作,但骆笛却真真切切地被惊到了,没人知道他刚刚心跳得多快,聂轩景唇形微动的时候,他以为是要叫他的名字!说得来有些荒唐,但他真觉得聂轩景原本要叫出口的分明是“骆笛”两个字!压下心头不安份的情绪,骆笛后退了一小步,神色有些惊惶,念出此时该对台词,“师…师父,大师兄他已经不在了啊!”聂轩景也后退了一小步,很快从刚才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仿佛方才那恍如实质的悲伤只是一出可轻易跳出来的戏。他眼睛还有些湿润,脸上却已挂上礼节性的温和笑容,拍了拍骆笛的肩膀,称赞道:“不错,很有潜力!”“聂影帝都说不错,那肯定是真不错!”江之洲带头鼓掌,笑呵呵地看着其他几人,有种“看吧我的眼光没有错吧”的得意,“小骆啊,真看不出来你是第一次演戏,很有天赋嘛!你天生就该吃演员这一行的饭!——秦大编剧,你说呢?”聂轩景已经转身回到座位上,骆笛竟觉得心头有些说不出的失落,他笑了笑,带着几分少年的腼腆,“谢谢江导夸奖,”“我刚刚注意到,你扮演的薄暮星在死去之时,眉目舒展,嘴角似乎还带有一丝笑意?”那名带着眼镜的青年在听到江导的问话之后,微笑着问骆笛,“你能说一下,为什么这么演吗?”骆笛想了想,答道:“薄暮星死得并不意外,这在他的计划之中,他知道自己的死必然留下疑点,从而引起主角魏长天等人的警觉,虽然他不知道之后事情究竟如何发展,但他已经做了他能做到的,我觉得他这时候的心情应该是释然的……或许还有一点点觉得自己算计了江月白的得意,毕竟他年纪也不大……”“等等,”戴眼镜的青年打断他,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为什么说他的死亡在计划之中?”“不是吗?”骆笛微微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理解错了。他挠了挠头,愕然道:“在后面,沧澜道长提过薄暮星小时候时常去七星塔打扫,而七星塔当时镇压着魔尊祭月,也就是现在的江月白。所以,薄暮星应该认出了江月白的真实身份,再结合前面,江月白杀人的时候,薄暮星应该和魏长天他们在一起,不可能亲眼看到,也不可能有证据,但他却在神色中表现惊惶和恐惧,根本就是故意让江月白怀疑他,然后朝他下手。另外,他说的‘普度众生’,不是指之前他们一起去救助难民,而是百年前祭月独吞十万魔兵……难道不是这样?”“没错,就是这样,哈哈哈!”眼镜青年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看得挺认真的。”关于江月白和薄暮星之间,他埋了一条暗线,并没有直接叙述出来,每次透露讯息的时候也是一笔带过,毕竟他们只是配角,不能过分抢了主角的戏份。这些细节仔细看还是能注意到,但来试镜的这些人,除了骆笛竟没有一个人看出来。某种程度上,剧本要的就是最直观的表述方式,而这条所谓的“暗线”写得实在太含蓄,其他演员没注意到也不奇怪,毕竟人家只是想简简单单演个戏而已,又不是来做文学评论。但某大编剧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把这种写法用到剧本中不合适,只觉得那些人看剧本不认真揣摩人物,太不敬业了。对挖出这条暗线的骆笛好感度飙升,毕竟任何一个作者都喜欢认真看自己作品的读者。“那你先回去吧,我之后联系你。”江之洲朝他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对了,把你电话留给我一下。”报了手机号之后,骆笛道了别便出去了,李解珉等在门外不远处打电话,见他出来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苏杭醒了,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去看他。”李解珉放下电话,跟他一起往电梯走去,又转过头来问他,“感觉怎么样?”“我觉得还不错,江导也比较满意。”骆笛回答得十分耿直,“江导要了我的电话,虽然没有明确答复,但我觉得如果其他人没有意见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江导要了你的电话?”李解珉身形一顿,不由得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错过了薄暮星这个角色,你的机会也多的是。”比起诸多拍电影的,江之洲算不上什么高大上的导演,但仅仅在电视剧这一块,他还真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在他的剧中演过主要角色的基本都会一夜爆红,十八线直接窜到三线,三线跃居一线。既然他主动要了骆笛的电话,说明真的对他很是赏识,即使没有得到这回中的角色,以后有其他适合的角色也会想到他,这是多少在三四线苦苦挣扎的演员们求之不得的机遇,就这么轻轻松松砸到骆笛这么个圈外人身上,不得不说,他运气真是很好。骆笛走后,江之洲看向其他四人,“怎么样?”聂轩景第一个表态,“我就要他。”他神色平静,但态度坚决。“我同意,”笔名叫做秦斧的青年编剧推了推眼镜,眼里有些可以称作“兴奋”的光芒,“他就是我心里的薄暮星!”“好!我的态度你们是知道的,这个骆笛只要演技不要太烂,我都要了。你们也看到了,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人家天赋在那里。”江之洲转头看向那两名中年人道,“看来我们三个看法一致,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我们还能不同意吗?”其中一名中年人无奈地道。“喂,你不要剥夺我投票的权利!”另一名中年人严肃地叩了叩桌子,郑重地投了一票,“我同意!”骆笛谢绝了李解珉送他回家的好意,让他先去看苏杭,自己打车回家,他刚一上车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喂,骆笛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骆笛一怔,不太确定地开口,“江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