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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改了主意,让人去把王诗曼带了来。女子穿着一身她让李嬷嬷特意去为她弄的衣服,上身是白底洒金蔷薇花的交领琵琶袖,下身着一件大红色的襦裙,裙摆委地,行走挪移间,裙摆翩飞,衬得女子若花中蝴蝶,灵动活泼。她有一张虽不及玉蔻,却比普通女子美了许多的姣白脸庞,形若鹅蛋,柳眉描黛,轻点朱唇,一看,就是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的模样。屈膝向着拓跋勰行礼时,她声音放得柔柔的,似撒娇儿一般。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见过了玉蔻憨态可爱的撒娇,再看王诗曼的撒娇,拓拔勰便只觉得粗陋不堪了。玉蔻撒娇时看着他的时候,桃花眼里面的神色,是依赖的,而此时的王诗曼,虽然已经极力遮掩,却还是让眼光毒辣的拓跋勰,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强作欢颜,故以媚态迎人。拓跋勰的眼角抽了抽,不想再被王诗曼僵硬的笑颜辣眼睛,他低下头去,自矮几上拿了一本奏折后,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边问道:“说吧,你有何要事,要向孤禀报?”“不瞒大王,妾身前些日子受了回春寒,病倒了之后,脑袋昏沉之时,断断续续的,梦见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自己重生了一回,知道许许多多的未来之事,若不好生加以利用,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让她得以重生的美意?但贸贸然地把自己重生了的事情说出去,王诗曼才没有那么蠢。所以,她寻了一个理由——以梦为由,时不时地,把她上一世知道的那些大事,向人道出。“哦?”“早在大王回王都之时,妾身便梦见,大王回王宫后不久,派人将顾妙蓉送回了幽州。”这当然是假话。上一世时,拓跋勰早在鹿谷山那儿就被人刺杀身亡了,根本都没能够回得来王都,就更别提他让人送顾妙蓉回幽州的事情了。王诗曼压根儿就不可能提前知晓这个,此时提及,不过是因为这件事确实发生了,而她托借的借口又是梦,任拓跋勰再大的本事,也无法查验得知她是不是真做了这个梦。那么此时,她以这件事来引起拓跋勰的重视,又有何妨?在他回王都之前,王诗曼便梦见他回了王宫后不久,会派人将顾妙蓉送回幽州?如果她说的话是真的,可了不得啊!拓跋勰来了些兴趣,他把视线自右手中翻开了来的奏折上移开,再度望向王诗曼:“你之前让人向孤传禀,说是有与匈奴有关的要事欲向孤禀报,也是你梦中所见?”“是。”“到底是何事?”“在妾身向大王禀报此事前,还请大王答应妾身一个条件。”王诗曼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复又屈膝,躬下身去,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要求道。果然。拓跋勰挑了挑眉:“说说看。”“妾身自来代国,已有三年,一直没能够为大王做过什么事,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现下大王在批阅奏折的话,能不能让妾身为大王磨墨?”挨在大王的身边磨墨的话,一段时间后,她就可以装跪久了,头有点儿晕,然后身子打晃儿,故意歪进大王的怀里。她又不是无盐丑女,自认容貌算是上等之姿,都倒进一个男人的怀里了,男人能不欣然受了这送上了门去的美人恩?等大王宠幸了她,位分,还不是手到擒来?这,可比直白地开口要位分,高明多了。本以为王诗曼会狮子大开口,提出什么要他宠幸她,或者要什么位分之类的要求,那自己就给不了好果子她吃了的拓跋勰微微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聪明,还是不聪明,竟然只要为他磨墨。不过,如此他倒是可以暂时不让人动她。拓跋勰微一颔首,同意了:“可。”大家表急,王诗曼的算盘肯定不会成功的哈,而且,大王应对她的要求的saocao作,还会让她目瞪口呆hhh☆、一更日往西移,时近申正时,甘露宫中,早上用了朝食后,便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的玉蔻,懒懒地刚从床上坐起,叫了人进来伺候后,便听见绿柳向她禀道:“美人,宫外有位掖庭的宫女求见,说是有与长信宫的几位淑女们有关的事情,要向你禀报。”长信宫。这三个字,瞬间把玉蔻本不欲理会那个宫女的念头,给打消了。来了代国王宫这几日,在拓跋勰给她安排的两位管事嬷嬷的教导下,她也渐渐地了解了他的后宫的人员组成。知道了长信宫、长宁宫两宫,便是住着京兆郡赏赐给拓跋勰的家人子的地方。之前顾妙蓉走了后,她便猜到了她们过不多会就会有动静,现在,果然来了。那些人,她迟早是要面对的,虽然心里并不舒服,玉蔻还是理智道:“宣。”绿柳立时出了内殿,吩咐外殿值守着的一位宫女去甘露宫外面,把人宫女领过来后,返转回内殿,伺候玉蔻更衣了。当玉蔻穿好了衣裳,跪坐在东侧轩窗下的铜镜前,由着绿柳帮她绾发时,那位穿着柳绿色宫装的宫女,缓缓地来到了内殿外面的那道玉石帘子前。向玉蔻行罢了礼后,她也不敢吊玉蔻的胃口,直接便把之前在长信宫里面,那位程姓家人子让她转述的话,一字不漏地缓缓道了出来:“禀美人,今日下午,大王召了长信宫中的一位王姓家人子陪伴。”“申时过了,大王都未让人回转。”他早上辰正时分才从她这里离开,下午,就召了别的人——难怪他总嫌她的体力不够好。玉蔻的丹唇瞬时抿得紧紧的,一股涩意涌上喉咙,她闭了闭眼:“接着说。”“长信宫里的另一位程姓家人子知晓了那个消息后,托奴婢帮她过来向美人禀报此事,还有,她欲向美人投诚,只要美人帮忙把她引荐给大王,日后,她一定唯美人马首是瞻,帮美人一起对付王姓家人子!”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玉蔻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铜镜中她面无表情的娇颜,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程姓家人子的投诚,只沉着声音略有些突兀地下令:“拉下去,杖二十!”什么?!因为玉蔻没有叫起,珠帘外面仍旧屈膝躬着身子、着柳绿色宫装的宫女瞬间震惊得变了脸色:“奴婢做错了什么?美人你凭什么让人打奴婢?”杖二十,虽然不至于让她丢了性命,可却会让她的臀部伤重,须得二十多天,或者一个多月,才能彻底地好起来。她不过是帮人传了几句话而已,怎么就得受杖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