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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赶紧——回来。”如果阿翁他们请到了诸葛侍医的话,绝对会马上回府,让诸葛侍医尽快为她施针的,却耽搁到很晚很晚都不归,除了仍旧请不到诸葛侍医,江篱不觉得还会有别的什么原因。而且,如果诸葛侍医在自己府上的话,以她阿翁的脾性,急起来了,应该会什么都不管地强冲入诸葛侍医家,押着诸葛侍医过来为她施针。那样的话,他们也该,早就回来了。却并没有。江篱怀疑,可能今日傍晚,诸葛侍医压根儿就没有从宫里离开,回自己的家。所以吩咐冬梅时,便让她先去南宫门那儿看。“喏。”事实证明,江篱的猜测完全没有错。三刻钟后,冬梅回来向她回禀时,道出的情况便和她的猜测相差不离:“二娘你猜的真准,伯爷和夫人真的在南宫门!”“他们——是——不是——在跪着?”“……是。”自己猜中了,但江篱的心里却并不觉得高兴,只有一股沉重,默然片刻后,她又问:“什么——时辰了?”冬梅转了转眸子,瞥了一眼内室角落中的滴漏后,道:“寅时正了。”居然,都寅时多了。也就是说,她的阿翁和阿母,为了她,在南宫门那儿,跪了近一夜了——一股酸涩如腾起的云雾一般,瞬间笼上了江篱的心头,她连忙闭上双眼,可还是挡不住那温热的眼泪,如决堤似的,自眼帘的缝儿处,泌了出去。自己为什么这么麻烦?从小便让家人们cao着心,一直到今日,十多年了,就没让家人们舒心过一天。兄长远在代地,还总是惦记着她,每隔半个月就给她寄信、捎东西过来。阿翁和阿母更是因为自己的病,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自己的衣食住行,阿母更是隔三日,便要找人问上一遍,确保没有纰漏。生性风流的阿翁,每日下了衙后,无事也不再在外面多逗留,不是带好吃的给她,就是带新鲜玩意儿来哄她开心。生怕她日日闷在屋子里面,会不高兴……今夜,他们更是因为自己,堂堂伯爷和伯夫人在皇宫的南宫门门口,跪了近一夜。阿母她,白日里还曾经跪得昏倒过去了……“是不是疼得厉害了?二娘你再忍忍,伯爷和夫人那么厉害,一定很快就会帮你把诸葛侍医请来的。”看见江篱无声地流着眼泪,冬梅还以为她是因为身上的疼,也束手无策的她,只能干巴巴地劝江篱。疼得厉害。这四个字,猛地让江篱想起了一件事儿。每次她毒发后,诸葛侍医给她施针时,身上也还是会疼的,当她实在疼得快受不了了,而施针的过程却还没有结束时,诸葛侍医便会让人给她煎上一剂止疼的药。不过,那药诸葛侍医说用多了怕她会产生依赖性,所以并不允许她多用。只偶尔她毒发时,实在有些熬不住了,才会给她用那止疼药。这药,上一次她接受施针时差点儿熬不住,诸葛侍医便给了冬梅一包这个药让冬梅去煎,但后面,因为她很快就振奋了精神,诸葛侍医便让人去阻止了冬梅煎药。后来,诸葛侍医为她施针罢,离开时,或许是不记得那包药了,便没有带走,现在,那药还留在她的院子里。想到这里,江篱唰地睁开双眼,被泪水洗得熠熠闪光的黑色眼眸里面,极快地闪过一抹决绝:“把那——止——疼的药,给我——熬一剂——送来。”“可是二娘,那药——”“去——熬!”……还不到武后平日早起的时辰,收到了一个消息的茯苓,却顾不得搅了武后的睡意后会不会受罚,匆匆进了主殿,步入内室后,踱到武后睡着的那张宽大的木床旁,皱着眉头禀报道:“殿下不好了,江家的二娘在自己的宴息室里面自缢了!”在茯苓轻着步子走过来时,觉浅的武后便醒了,她微眯着双眼,正欲发难茯苓时,却被茯苓的话,说得一呆。阿篱,自缢了?“阿姊。”江铎轻轻地一推江篱的小脑袋:“叫什么阿姊?这是你未来嫂子,喊‘嫂子’。”“嫂子!”……记忆中的某个片段,忽然间浮起在了武后的脑海。小女孩那糯软的喊声,男人吊儿郎当的声音,那糯软声音的主人那张因为身体不好,脸色比寻常人白上许多,没有什么血色,眉目,却清秀可人的脸庞,都仿若昨日般清晰。武后猛地闭上双眼,深深地蹙着眉头,银牙紧紧地咬住,不想把自己心里因为听见了江篱的死讯,而不受控制地升起的难过,泄露出一丝一毫。她为什么要难过?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江篱死,只是要让她疼一疼啊!自己突然不让诸葛侍医去为江篱诊治了,她的父母们就不会去找原因?自己的身上找不着的话,他们就不会发信问问远方的江铎?他们家不是常常和江铎联系吗?为什么,要自缢!“江郎,我们以后,是不是就,再无可能了?”在心里默默想到这一点时,即便是武后再想强忍,闭合着的一双丹凤眼的眼角处,也终是控制不住地,滑落了一行泪。☆、107两日后。为楚王接风洗尘的宴席散了后,拓跋励去了前些日子,他新发现的一位娇俏可人的傅长使那儿,宠幸佳人。事罢拥着佳人睡下后不久,拓跋励忽然间听见隔断内殿与外殿的帘子那儿,传来了他的心腹太监恭敬的禀报声儿:“陛下,皇后娘娘过来了,说是接到消息说,薛夫人深夜乔装了一番后,偷偷地去了北宫那儿。”北宫,是历代帝王,发配犯了过错的妃嫔们的地方。不过,因为拓跋励的性子多情却不薄情,他的妃嫔们犯了什么事儿,只要不是涉及皇嗣之类的大事儿,他一般都处罚的比较轻,比如罚抄佛书静静心啊,撤了其侍寝的牌子几个月啊……很少,会把人发配到去了,就再也见不到天颜的冷宫。在位这么久,拓跋励也就前些年,把一位曾经心狠手辣地谋害过、武后当年怀上的皇嗣的肖庶人,发配去了那里过。北宫里的日子很不好过,当年,那位肖庶人过去了北宫不到半年,就香消玉殒了。现在的北宫那儿,屋宇残破,人迹稀少。荒凉得很。如此更深夜重之时,薛夫人不在自己的重华宫里面好好待着,悄悄的跑去荒凉的,她们素来嫌晦气的北宫,怎么想,都不正常。“她去那里做什么?”大床上,压根儿就还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