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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部分精力,一边喂木墩儿一边柔声细语地道:“要说咱家海棠秀外慧中,又懂事又能干,以后谁家娶到可算逮着了,烧了八辈子高香的福份。”她继续道:“哪里是一个顶俩啊,一个顶仨。要不是芳青在养着身子,我们可不就是仨人吗?”木墩儿跟个兔子似的小嘴巴巴嚼着贵妃捅进去的萝卜缨,闻言好悬没喷出来。这话让她说的,柴海棠和柴芳青的屁股都挨了抽,偏海棠没事儿人似的什么活儿都没落下,柴芳青一躺就是一天连饭都得端到眼巴前,就差让人喂了。都是挨了柴老太太的打,知道的是柴芳青娇气,柴二嫂护犊子,不知道的还当柴老太太偏心眼儿,自个儿闺女手下留了情,倒对外孙女下了狠。便宜娘看来是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还没等站稳脚跟就话里带刺给刺了回去。要他说,柴二嫂就得这么对待,这种人他见得多了,欺软怕硬,你越低声下气,人家越是吃定你,欺负都能欺负死人。辛苦个屁!柴二嫂几乎爆粗口,谁年轻的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不去种地,可不就得在家收拾屋子做做菜吗?家家都是这么过的,到了柴家闺女身上就处处是闪光点?这马屁拍的也太恶心人了,夸的是海棠,讨好的却是柴老太太。她怎么从来不知道顾洵美脸皮这么厚,心眼儿也忒多了?!问题是你夸就夸,拍就拍呗,还拉一个踩一个。芳青本来就是大闺女了,有她爹娘教育的,还有外祖母拿起棍子抽的?就是身子弱歇两天又怎么了,她做娘的少干了什么吗?至于把她闺女也拉出来当牛做马的?使唤谁呢?柴二嫂越想越憋屈,可惜要说的太多,一时不知道从哪里下嘴,不等说出话来倒把脸憋通红。“快吃你的饭吧。”最了解柴二嫂的莫过于柴二哥,一看她屁股一撅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昨天就因为她,在饭桌上吵,回屋又和他吵,把二老都给惹急了,连平日少言寡语的亲爹都开了尊口,要把他撵出去,再由着她作妖,这么大人天天挨父母骂,哪怕不给他们哄出去就够没脸的了。所以不等柴二嫂发作,就在桌下踢了她一脚。老四媳妇的话是不大中听,可是怎么说——不疼不痒的几句话,真要借着由子吵起来也不值当。贵妃笑眯眯地只当没瞧见,她得告诉柴二嫂,她不惧她。真当她在后宫是吃素的,软软柔柔一朵小白莲,坐等老皇帝良心发现保护她?在宫里除了阴谋诡计实打实的考验智商,其余时间全靠嘴炮好么?耍手段论阴谋,她还有可能一时不察着了些许的道,可是要论打嘴炮她就没输过!她不过是初来乍到的,还没放开,给彼此个面子,她要不发发威,还真拿她当病猫欺负啦?!三句话上来就敲打她,拿她当和尚的木鱼,还敲习惯了?谁惯的她?不过贵妃也不是横冲直撞地针锋相对,软不软硬不硬地刺你两句,你受不了闹大起来就是你吃亏,正巧昨天的底火还在,她就不信柴家二老就一直忍柴二嫂作天作地;如果能忍下来,那么以后……她会让她忍成习惯的。“海棠可帮了我的大忙,一天下来可累坏了吧,一会儿吃完饭你就回屋歇着,接下来的事就都交给我了——”贵妃眼瞅着柴二嫂嘴角直抽筋,指不定就要冒出什么话,没等她开口,就给堵了回去。柴海棠一怔,“我不累,四嫂——”“你不累,四嫂看着你累,看着你都心疼。快回屋趴会儿,以后我慢慢上手,就不至于这么苦着你了。”两人这顿谦让,可把柴老太太心里给甜坏了。只觉得这四儿媳妇是个有心人,没白辛苦了自家闺女,人家心里有数。有些人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巧使唤人就没意思了,谁也不傻,一回两回行,三回四回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冲四儿媳妇知书达理的劲儿,没准真像她说的是烧坏了脑子,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却不是人家撂挑子不想好好过日子。是他们柴家以小人之心——用亲家的话是怎么个说法,用小人的心想人家君子的肚子了?木墩儿眼巴巴地看着贵妃长袖善舞,把柴老太太哄的眉开眼笑,早没了之前那股子凌厉气势,连柴老爷子都不禁看她点了点头。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算是便宜娘旗开得胜了。一下午,把柴海棠给拢住了,嫂子小姑亲亲热热的都快擦出火花了,柴家二老也哄的心花怒放,不仅如此,还顺带踩了柴二嫂两脚——他这个假儿子却不知道又会是怎样一种对待了……他提心吊胆,爬回西屋炕上等最后的判决。直到月黑风高,才算把贵妃等回来。屏住呼吸,他还没等想好该从哪里开头,就见人家爬上炕倒头就睡。“……”这是在给他下马威,让他主动老实交待?木墩儿犹犹豫豫,蹑手蹑脚地爬到炕的另一头:“娘唉——”“滚!”还没等他说完,只觉得一条大长腿带着风就扫了过来,他这小身子骨就地滑出两三尺,不轻不重地就挨了一脚蹬子。“你管谁叫娘呢,你岁数比我还大呢吧?”021掏心掏肺木墩儿默默无语两眼泪,果然不是亲儿子受到的待遇就是不一样。特么,他怎么知道他俩谁年纪大,各个的脑门儿上又没写着岁数,难道他舔着张脸管她叫妹子?叫娘还挨蹬呢,叫妹子还不把他苦胆给踹出来当泡踩!“那——”“你说该怎么称呼……尊驾?”他憋了半天,到底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心里跟火山喷发似的,说出话来语气才叫一个柔。他学着贵妃的称呼,极真挚地表达了自己的困惑。“咱们也不能互相只叫名字不是?尊驾的意思呢?”“……尊驾?”贵妃怒从心头起,她忙里忙外脚打后脑勺,整个人都累滩成一堆泥了,可下到了晚上能休息会儿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便宜儿子跟个苍蝇似的在她耳边嗡嗡,多大仇多大怨?让她歇会儿会死,是不是?“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叫什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