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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柔顺温和,就好像白天侍候他的主子时一样,忠心仔细。专注沉思的样子,不知道是想起什么了,呼吸和喘息开始有些急促起来。哗……激起的水雾模糊了他的神情,只听得压抑隐忍的鼻息,与一墙之隔的殿内,模模糊糊的暧昧,交相呼应……寝殿的门悄然推开,执灯的侍从并不上前,轻轻叩击着雕花窗棱。一样轻柔的声音,夜里听上去比白日温凉一点:“公子,您是想让王上知道您来过了吗?”有些忘乎所以的男人抬起头,迷乱的神情渐渐恢复清明,略有些艰难的与怀里的人分开。手指温存的为那闭眼沉睡的人整理,因为自己的失控,造成的凌乱狼狈。“公子,来日方长。天快亮了。”月色银霜从门口倾泄进来,文珩站在月色和阴影的交接处,恭敬顺从的躬身。徽之公子披上兜帽,深深回望一眼,便快步的走出去。“文大人,多谢你帮我。”文珩欠身:“您误会了,公子对奴有恩,不敢不报。然今日之事,奴只是想满足陛下的心愿。他真的很想你,公子不要让他等太久。”“照顾好他。”文珩慢慢抬起头,凝视着男人离去的方向,一直柔顺的脊背也一点点挺直。高傲的站姿和冰冷的眼神一点也不像一个久居人下的宫廷宦官。他并没有看多久,很快就关上门,向帝王的寝殿内走去。昏暗的室内,无声无息的侍从,仿佛一呼一息也和周围的环境完美融合,像一个活的摆件。瑞兽内的香片又加了一点东西进去。眉间隐隐蹙起的帝王再一次平息了神情,陷入沉睡。文珩的手很软,毫无骨头似得,一点点抚摸着他的主子。夜里的声音清冽悦耳,让人想起一种古雅的乐器,自一个宦官口中发出,未免违和:“开心吗?我把你喜欢的人带到你身边了。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达成。”乳白的药膏,被指尖一点点涂抹在其他男人刚刚造成的爱痕上。他涂得专注又轻柔,仿佛怕弄疼了一般小心翼翼、认真仔细。“你的什么愿望,我都会为你满足。除了我,谁还会这么纵容你、溺爱你?”那张向来疏淡温顺,几乎是面目模糊的脸,此刻,却像一张被修复完整的古雅秀致的工笔画,露出温柔宠溺的笑容,似是无可奈何又甘心情愿。“那么,我的愿望,你是不是也能,稍稍回报一点?这一点也不过分吧?”文珩把那无知无觉的帝王抱起来,让他倚靠着自己的肩膀,从背后渐渐抱紧他。帝王雪白的发枕在他的肩上,脸贴着脸。文珩也闭上眼,这样亲密无间的距离,呼吸也交织在一起,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彼此相依。“你父皇破了我父皇的城,杀光了宇文家的人,我借你的手杀光姬家的人,是不是很公平?我并没有背叛你,对不对?”他没有等到任何回应,慢慢睁开了眼睛,那双沉静得毫无生气的眼眸里似有水迹,又一点点随着悲哀干涸。“紫宸宫啊,是会吃人的。我的陛下。”“阿珩。”怀里的人呢喃着。文珩熟练的轻声回应:“阿珩在的。”怀里的人便又安心的熟睡了。那滴本该干涸的泪便滴了下来,落在帝王比雪也似得白发还要白的肌肤上,一路滚下。文珩想起,前朝城破之日,他才七岁,jiejie把他的衣服和新入宫的侍从的换了。他在后宫里一向毫无存在感,小时候体弱多病,皮肤泛黄,不知怎的竟然叫他逃过一劫。不久,他就被分给偏殿不受宠的皇子做侍从。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懵懵懂懂的适应着从一个皇子变成小侍从,国仇家恨一点也不敢回想。直到后来知道,他能活,只是因为身为帝姬的jiejie为了保全他,在背后做出了万般牺牲……“奇怪,以前下药刺激你发疯嗜杀的时候,我心底没有一点感觉,半点犹豫都没有过。我jiejie都拜你们姬家所赐,沦落成当众卖笑的舞姬了,我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文珩困惑的摩挲着他的脸:“我甚至认真的考虑过杀你——事过境迁,尘埃落地,时至今日,心里竟然还害怕起来。”这前朝唯一幸存的皇子宇文珩,抱着大周的帝王,慢慢躺倒在床上,亲密得毫无间隙。“这都是你的错。你被他背叛了,变得这样脆弱无害。叫人怎么恨你?真可爱,谁都不见,唯独只给我看,只让我抱你,只信任我。就好像,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所以我才变得这么奇怪,竟然也开始扮演起一个忠心不二的奴才了。为了你,患得患失。”这冰冷华丽的紫宸宫,这里出生的每一个人,都是孤独至极的。无论变作什么身份,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怎么会想到,有一天突然会因为另一个人,心口温热。就好像,这个人是为他而存在这个世界的。文珩笑着,一声声的温柔宠爱:“这是你的错。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有多美?你这样的人,若不是当了人人惧怕的暴君,就会被一寸寸、吃得骨头都不剩。我的陛下。”文珩把他抱得更紧,就像随时就要归还的别人的宝物:“但是没关系,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他救了我jiejie,我只让他一次……你跟我,都是这紫宸宫里长出来的怪物,除了这里,哪里都活不下去的。你记着,没有人会真的爱你,除了我……除了我。”一字字一句句,温柔的冰冷的坚定的,催眠、诅咒、誓言一般的,灌入怀里的人耳中。……“昨晚有谁来过吗?”姬清若有所思。一夜的梦魇,梅花,雪地,月光,男人的体温纠缠。算是不错的美梦。这凉薄冷情的暴君几乎从来不做梦,醒来必会觉得不对。一切早在文珩预料,他并不意外。一到白日便变回沉默温顺的侍从,文珩躬身低头,温声细语道:“奴一直守在外面,没有人。”病弱的男人似是并没有怀疑他:“孤又梦见了他。还是一样的情景,宴席上,他端着那杯毒酒。这一回,他跟孤说他错了,要孤等他。”文珩的眼睛掀起一点寒意,声音却压得低柔:“陛下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夜的那炉香,有一味材料许是分量重了些,有些易使人多梦的药效。奴这就清减些。”恍惚的帝王似是急促的拒绝道:“不用。这就很好。”并不出他意料之外,文珩点头的动作却做得很是迟缓:“是。”帝王便怔怔的陷入自己的世界,似是还在似梦非梦的混沌里,身上的寝衣系带散开了,歪歪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