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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迟的。萧逸十六容妃就给他选中了人,前两年就大婚了。照理皇帝这么看重萧迟,不应该啊!这里头说来还有一个典故,萧逸和萧迟年岁差不了多少,前者一提起,皇帝自然就要给萧迟留心,然后风传皇帝看中当时的右都御史孔箜的嫡出独女孔氏。这孔箜虽只是三品官,但他却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出身。他是山东曲阜孔圣人后裔,素以板正不阿闻名,养出来的女儿最尊礼法谨守女则,简单点说就是活着就是本教科书,思想行为绝不肯越雷池半步。要裴月明说的话就是学歪了,当然时人并不觉得她歪,反而称赞有加非常佩慕。有传言就说皇帝看中了她,就打算用她不锈钢般的出身和品行去填补三皇子的天生缺憾。然后这姑娘非常刚烈自尽了。没留下只字片言,家里对外也只说病故,可这节骨眼谁不知她是宁死也不愿与萧迟这等乱.伦常之子相配。哪怕萧迟是个皇子。不提皇帝怎么扫兴,骤不及防遭此侮辱的萧迟当时是何等暴怒,他简直深恶痛绝,从此他的婚事就耽搁下来。他本来就不想娶妻,后来更厌极了这个话题,谁提也不行。皇帝也想着过两年不迟,等这事淡了再说。于是口谕命礼部和十二监准备三皇子大婚诸物以备取用,人选却按下暂不议。直到今天。皇帝重提这事,又安慰他,做好准备好好谈话说道理的,谁知他才说第一句,萧迟就点了头:“好。”轮到皇帝惊讶了,他一诧,反应过来就是高兴,一连说了几个好,招手让张太监赶紧把画像都取过来。“迟儿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个?”张太监领着小太监忙不迭忙着解开丝绳,精心描绘的仕女像横七竖八搁了一桌一榻,这活儿其实本该归妃母的,可皇帝都揽在身上并办得十分认真仔细。这些画显然他都看过了,并反复忖度过姑娘家世品貌,因而十分熟稔,一下子就拣出五幅放在萧迟面前:“父皇觉得这几个不错,你看如何?喜欢不喜欢?”萧迟抿着唇:“不喜欢。”“那看看这几张,张辅良!把左边三幅拿过来。”“父皇!”萧迟突然出声打断皇帝的动作,皇帝不解看来,他抿了抿唇,说:“我有看好人选了。”皇帝一愣,随即欣喜:“哦?是谁家闺秀?”“松江知府裴敬迁独女。”裴敬迁?这人是谁?皇帝愣了愣。他是个勤政的皇帝,朝堂京官就不提,外放的,不管文武,但凡四品以上他都亲自召见问询过,每天考评仔细过目,因此哪怕外放官员他都会有印象的。松江知府正四品。可这裴敬迁却没什么印象,不过说完全没有也不大对,皇帝念了一遍,是有那么一点点时曾相识。他看张太监,张太监干的是御前大总管的活,京外有名号人物和外放中上品官员的姓名职位正是他要做的功课。张太监也卡了壳,好一会,他终于想起来了,“啊”一声,脱口而出:“是五年前卒于任上的松江知府!”他偷偷瞄萧迟,表情很惊愕和一言难尽:“当时,当时陛下说裴大人勤勉克俭,还给追赠了从三品的大中大夫,赐金厚葬。”“……”皇帝想起来了,他也顿住了,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蹙眉,这……这裴敬迁的遗女不是该扶灵返乡吗?怎么会在京城,又怎么……“二年后她又母丧,亲族无靠,她赴京城投亲,现今身在陈国公府,是薛家的表姑娘。”好吧,很言简意赅又足够清晰明了,但皇帝眉心皱得更紧了:“这裴氏女怎堪为皇子正妃?”这裴敬迁的女儿区区一个孤女,也不知是怎么和他儿子认识的,他第一反应就是不喜。“你若看着喜欢,抬进府就是了,正妃当择贤德之女。”抬进府?那就是妾。萧迟眉心当即皱起,他直觉裴月明肯定厌恶,而他嘴里虽整天嫌弃她出身不好,却从没想过侮辱她。所谓姬妾之流,实则就是个玩意儿,居高临下以轻蔑态度待之则可。他从来没想过。萧迟一听就不乐。“我和她相识并没有父皇以为的不堪!”萧迟顿了顿:“我在京郊遇险,幸得她冒险施与援手,一开始她并不知我是皇子!”至于怎么一个意外法,不管皇帝怎么大惊追问他都闭嘴不肯详谈。这说法吧,皇帝倒没怀疑,萧迟时常微服甩脱侍卫跑马他知道,最重要萧迟性烈骄傲,他是不会肯撒这类谎的。“反正我也不想聘旁人!”萧迟厌恶瞥一眼桌面榻上的横七竖八的仕女画,这样也好,把小丫头捞出来了,他也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萧迟也知道自己年龄到了不大婚肯定不行的,正好,他也松一口气。但这事要成肯定难,偏见没了但裴月明家世还是硬伤。她父亲要是活着倒问题不大,可惜现在她父母双亡。好在裴敬迁临死前还追赠了个从三品,明面上也不是不能配的,他还有坚持的余地。萧迟已做好心理准备一咬定了,预备要持久战。但谁知,很出乎了他的预料,最后皇帝居然一次同意了。“你是很心悦她吧?”萧迟顿了顿,没吭声,落在皇帝眼中就默认了。他轻轻一叹,果然,他这个儿子,若非上了心,岂会这般硬拗着要娶,还不肯委屈半点。“她是怎么样的?”萧迟稍顿,说:“她品行上佳,行事光风霁月,从不自怨自艾,平日甚爱读书,聪颖好学。”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为人温良恭顺,柔嘉慎淑。”裴月明一点都不温良,恭顺更是没有影子的事,前儿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通。可萧迟知此事不易,于是捡着皇帝先前每个介绍都有的词汇往她身上套。他微抿唇角,下意识绷直腰背握起双拳,他准备好激烈反抗并坚持,一场拉锯战的帷幕即将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