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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一望砖石颜色,敲一敲,一边跟着巡,一边用小锤子敲下砖缝间的凝固砂浆搓细分辨。萧迟也不嫌累,一连多天都往大堤赶,把整个黎州段的大堤都几乎去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没有偷工减料。最起码之前已建成的工程是没有的。“是这样吗?”萧迟把玩着掌心两个黄玉貔貅,“哒哒”脆响,可是他就是来挑大堤毛病的,其中以贪腐筑堤款为重点。次日。夏初阳光渐炽,映得滚滚波涛泛起一大片粼粼的金黄色泽,萧迟负手望了堤外的浊黄河水片刻,回过身来:“开了材库,本王看看。”所谓材库,即时工程所需的后续材料,土石泥沙石灰芦杆等等,早大量运至。有些能入库,比如芦杆石灰,有些却是没法,比如土石,正在大堤不远处堆得满满当当一丘一丘小山似的。萧迟所谓的开库,意思就是要深入检查在存的建材。小山表面他看过了,但谁知底下的是次是好。他这么一说,窦广等人一愣,面面相觑,忙跪下拱手:“请殿下三思啊!”“殿下三思!!”这位可是天潢贵胄,谁敢让他往土石堆里穿行啊,塌下去可不是玩的。这个不用担心,萧迟当然没打算冒险,他道:“这土石不是还得搬往大堤侧么?现在就开始搬,本王留人盯着。”卸下的土石还得挪到大堤边上才能开工,现在提前搬开,底下是好是孬,一看就知。或许有人猜中第一阶段的工程修筑好后,皇帝会派钦差来巡呢?因此新堤上的材料好并不能完全说服萧迟,得后面的还好才算好。萧迟紧盯着窦广张祥,窦广不肯了,“殿下,此举不妥!”他皱着眉说。哦?窦广不愿意被检查吗?裴月明等人对视一眼,立即看过去,萧迟挑眉,缓缓道:“怎么个不妥?你说说。”窦广甩开张祥悄悄拉他袖子的手,上前一步道:“丁口役者,每年二十又五天,若有超者,每天拟补钱三十文!”本来土石边用边搬,是能一次到位的。现在再挪一次,确实是挪近了,但到时怎么也得再从上滚下一次,多了一次堆叠,怎么也能多耗人力。今年一直在筑堤,徭役肯定是超的,该花的钱的已经核算清楚了,并无过多的预算。“现在农忙,征不出这许多丁口,但若殿下执意,也不是无法解决,聘请苦力即可。”码头,城里,黎州这么大,凑够不难,现在的问题是。“苦力工每日工钱六十文!”“包食三顿,至少七成饱腹。”窦广再次一把甩开张祥拉他袖子的手,几步上前,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萧迟的脸上,“府衙并无此预算,殿下要搬,需先支臣纹银二千两!”鸦雀无声。裴月明差点笑了,这是怕萧迟仗着皇子钦差之尊肆意妄为,让丁口无端增添徭役苦力白做工啊。此刻看一张清瘦面庞横眉怒目,差点怼到萧迟脸上的窦广,倒多了几分可爱。当然,萧迟完全感觉不到什么可爱,他脸黑得锅底似的:“难道本王说了要人白做工不给钱吗?”区区两千两银子而已,他说了不给吗?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他怒哼一声:“窦大人只管安排就是!”气冲冲甩袖而去。简直不知所谓,他一直等回到城里都还气着,裴月明忍笑哄了又哄,劝了又劝,才好歹哄回来了。萧迟抱怨:“你看见他当时那模样了吗?那唾沫星子都喷到我脸上去了!”一脸恶心嫌弃,骂王鉴:“还不赶紧去备水?愣着做甚?!”继小文子之后,王鉴也不知踩到什么地雷了,这几日经常挨骂。萧迟一阵风往去浴房了。裴月明笑得前仰后合。桃红也偷偷笑,笑完以后,她说:“这个窦大人,听说倒颇清正廉明的。”他们人多,各种采买张罗是络绎不绝,窦广其人,市井官声不错的。裴月明点点头,她对窦广的评价要比张祥高,哪怕张祥有向萧迟靠拢的趋势,而窦广完全没有。“行了,等他出来别说了。”不然那家伙要恼羞成怒了。……洗完澡,萧迟的气平下来了,出来再抱怨了几句,两人就吃晚饭。不想晚饭吃完,小文子来禀:“窦大人求见。”他支支吾吾,小小声说:“窦大人说,是来殿下这边支银的。”窦广这是堵上门来先把银子给讨了。萧迟无语了,“难道我会欠吗?”至于吗?他不可思议,又生气,感觉被侮辱了,“本王就是先不给,看他能如何?”出得正厅,把窦广叫进来后,萧迟端坐上首轻刮着碗盖:“窦大人,你先准备吧,限你半月内完工。”他故意的。要裴月明说,这就是一幅妥妥要赖账的反派模样。窦广气得脸都红了,霍地站起:“希望半月后殿下准时支出银子,不然,下臣当具折上奏,向陛下禀明此事!”这是明明白白告诉萧迟,你不给钱,我就要弹劾你了。萧迟被他气笑了。“啪”一声碗盖阖上的声音,裴月明啼笑皆非,忙给蒋弘打了眼色,蒋弘起身笑道:“诶,窦大人不必如此。”他笑:“见你之前,殿下已经使人去取银子了。”蒋弘拱手:“窦大人刚直不阿,下官佩服。”话音才落,正巧小文子进来,后面跟了两个抬了一个小箱子的大力太监,裴月明抬了抬下颌,小文子便指挥将箱子放到窦广身侧。打开箱盖一看,五十两一锭,共四十锭的雪白官银。窦广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抬头看萧迟,萧迟哼了一声,起身离去。……“气什么呢?”裴月明端了一盅枸杞红枣茶给他,补血明目的,这两天有些热,不大适宜吃药膳了。她坐下笑道:“别气了,和窦广这种人打交道不是更舒服么?”她手肘拐拐他:“你想想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