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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晖的头拉了进去。“!!!这是!”女狗仔率先沉不住气惊叫一声。“安静,像什么样子,要想做好一个狗仔,先要自己对娱乐新闻波澜不惊,就算天大的丑闻也只是我们要告诉粉丝的真相……”前面开车的中年男人转过来又开始一板一眼地训斥她。“啊啊啊!!!”这次一车三狗仔都叫起来。“搞什么……”那人回头,“……啥……?!”有一瞬间,那人从车窗里伸出半个脑袋,徐晖的墨镜被摘了下来,那只挽着徐晖脖颈的手拿着墨镜,从这个角度看去,徐晖的侧脸清晰可见。显而易见,这个吻极其缠绵。只是狗仔们惊叫的不是这个吻,而是车里那个人。那个瞬间足够看清楚,那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看……看清了吗?”开车的中年人盯着已经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的徐晖磕磕巴巴的说。“录……录下来了……”后座的小狗仔呆呆地说道。宝马车吐了一口浅浅的白气开走了。中年人神色狂喜,一脚油门差点掀出公路。“这次抓到大鱼了……”他盯着前面的宝马车喃喃自语。……不知是吓住了还是一时脑子空白,何瓴生竟然丝毫没躲闪。阮折托着何瓴生的腰,怕他躲开似的往后压他,毫无章法的吻让空气热的要化开皮肤融掉唇齿。夜色慢慢笼住他们头顶上那棵尚还葱茏的梨树,把巨大的阴影打在他们身上,院子里的丝丝黄土似水般泛着月白。何瓴生穿着戏服,云肩和吊鱼上的红穗子悠悠摆摆。一时间竟有些岁月莫辨。“哗啦——”窦红厢一失手把端来的茶杯掉在了土地上。阮折和何瓴生这才惊弓似的弹开,侧身立着。阮折这才血液回笼,耳膜这时候才能隐隐听见远处的蝉声凉凉的叫唤。“……你们这是……”窦红厢像是震惊到了,又好像没看清楚一样,连杯子也没捡,条件反射似的朝他们挪了几步。房子里的光从窦红厢背后透出来,阮折这个时候才发觉这位当年的京剧大师即使老去也依然身段优雅,走路带着自然的气度。阮折突然有点害怕,却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小折,你……”没等窦红厢说完,何瓴生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把阮折往身后一拽,“奶奶,我们的事情,还请您能保密,毕竟您知道,我并不是一般人。”他一句话喘气都不带磕巴的,仿佛刚刚只是他们干柴烈火你情我愿。阮折愣住,还没等他想起说什么,窦红厢先背过身去,“……从我的院子出去……”何瓴生也一愣,“您……”“出去啊!”窦红厢显然有些接受不了,声音提高了几度。何瓴生明显僵了一下,“那这衣服……”“你拿着吧……我们婆孙算是没有缘分了……但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这件衣服跟你的缘分还没断,你拿走吧……”窦红厢回头淡淡看了一眼穿着华丽戏服的何瓴生,“误入歧途……”她说。何瓴生沉默了几秒:“谢谢先生……”阮折站在原地跟不上反应。直到何瓴生突然对他说:“刚刚在哪换的衣服,带我去换回来。”阮折迟疑了一秒,上前要拉住何瓴生的手,何瓴生避开了。“你走就行,我能分辨方向。”何瓴生声音冷淡,倒也不像是生了气——他原本就是这么说话的。何瓴生怀里抱着叠好的戏服,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好像刚刚的吻根本不曾存在过。阮折从后视镜偷看了何瓴生无数次,终于沉不住气:“我……刚刚只是……”“你不必说了,一损俱损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何瓴生打断他的话。阮折小心地吸一口气,感觉肺里凉的热的混杂着,“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想我?我只是……”“你只是觉得自己有钱就什么都能做到,是啊,你想要我跟你,我答应了,你还想怎样。”何瓴生用那种万年不变的冷漠语气说着话。这或许是何瓴生对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却也将刀子插得更深。“我没那么想过!”“可你就是那么做的。”何瓴生面无表情,这个男人在自己的生活中连冷笑之类的表情都很少出现,他讨厌社交,讨厌聚会,讨厌宴会,因为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演戏。他很少有过多的情绪,只是觉得失望。对他自己,也对阮折这个比他还小的“金主”。“我怎么做了?!”阮折气的大喊,“我不就是亲你一下吗?至于吗?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看见的就只是我在玩你?!!”何瓴生不说话,抬手揉了揉眉心。“开车小心路。”他不轻不重的说。阮折虽没再接话,但还是气的不轻,一路上车开的飞快。他拉着何瓴生的胳膊磕磕绊绊的出了电梯进了家门,才放开何瓴生已经被捏皱的袖子。“你到底想怎样?我给你弄来了合同,你知道我要在人家面前说多少好话?我带你去找窦红厢,还不是为了你高兴?!告诉你!阮文天本来找的人根本就不是窦红厢,是我给你一句话一句话求来的机会!”阮折站在客厅里朝何瓴生大发脾气,“……就算我错了好了!那你就正人君子了?!”何瓴生猛的颤了一下,慢慢说道,“……是……我当然不是,我选择跟了你这种人,就已经回不去了……”阮折瞳孔猛的一缩,冲上去把何瓴生按在门上,何瓴生的后背在门上撞得“咣”一声响,超大号纸袋装着的戏服“扑通”掉在地上。“我这种人是哪种?我在你心里就永远是个无情无义只讲利益的‘金主’了?!”“你觉得呢。”“我!”“你给我合同的目的不是要睡我吗?哄我高兴的目的不是要我跟你死心塌地吗?你费心费力,可你的目的是什么?”何瓴生的话步步紧逼,但神色依然淡漠,正是这样,阮折的火才烧的更旺。他胸口的火就像捂在了岩浆里,把从小以来沉积的那些委屈,不甘,无奈,颓废,和怨恨一起烧的冒泡。阮折被这团火逼得呼吸有些困难,他靠近何瓴生的耳朵,把额头贴在门上,低沉着声音:“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何瓴生侧了侧头,避开阮折喷出的热气:“我不想信。”“为什么?”“我不喜欢靠上一辈才能在人前说话的人。”“……你终于说了心里话……”阮折拳头蓦地攥紧,何瓴生表情不变,墙上的钟表声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