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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觉自己心绪平静,无波无澜。看来已经被谢九玄磨得差不多了。一开始还生气,后来麻木,到如今竟已当做平常。她总觉得照这样下去有些危险,但自己既担了这个责任,除非谢九玄当真做出她无法忍受之事,不然她总要等谢九玄恢复正常。梁茹儿还在对着袁青打幌子,阮宁算是客居,袁氏是地头蛇,宁景对袁青出手,总是不好。她“刷”地收了剑,跟袁青道了声:“抱歉,宁景病中情绪不受控制,方才出手并非他本意。”谢九玄既然出手,就已经做好了惹阮宁不虞的准备。他静立一旁,等着阮宁封他xue道,或者警告,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收拾袁氏。阮宁那声“抱歉”一出,他眼睛一顿,盯着阮宁,脚下僵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可后面的解释牢牢印证了这句话的真实性。心里蓦地闷了起来。他近乎手足无措,好像做了天大的错事。阮宁认真地看着他,袁青万年风云不变的厚脸皮竟有些烧。他算是看出宁景这个侍卫在将军府地位不一般,摆了摆手:“阮姑娘不必如此见外,再说,我相信你的武功。”阮宁点了个头:“袁公子请便。”她方才虽然在跟袁青说话,余光却没有离开谢九玄。可令她觉得不同寻常的是,往常总是不安生的人,从方才到现在,竟然安安静静,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这太不对劲了。往常每次做坏事被她拦住,谢九玄要么杀气腾腾,要么冷嘲热讽。如今这副不声不响的样子,太让人不安了。她的心立即提了起来,怀疑谢九玄情绪在崩溃边缘。袁青听出她送客的意思,识趣地道别,临别称赞:“阮姑娘剑法当真如同神仙一般,太妙了!”梁茹儿还得负责善后,她悄悄看了眼阮宁和谢九玄,难得没有捣乱,乖乖送袁青出门。人都走了,阮宁立即转身看向谢九玄:“你怎么了?”谢九玄还在发怔。他眸子里神色莫名:“你不必道歉。”阮宁摸了摸他的脉象,平稳有力,没有异常。她松了口气,只当他又在疯言疯语,淡淡道:“人在世上,一句道歉算什么?”“当然,”她话锋一转,眼睛有些冷,“此事本就是你有错在先。”“你可以叫我道歉。”谢九玄道。“你?”阮宁怀疑地看着他,“算了吧,白日里看着你我已经够麻烦了,我不想晚上还得牢牢盯着你。”谢九玄心里那股郁闷被她这句冷嘲热讽讥得霎时一空,他不知该气还是该笑,露出来的笑声却是愉悦的:“你知道就好。”阮宁心里也松了口气。此人还能冷嘲热讽,看起来心情不错。只要不再想着杀人就行。这样看来,谢九玄的病比起在汴梁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起码没有控制不住自己连她也杀。两人各自心里都有些高兴。梁司南端着一碗药,瞧见两人脸上都有些笑容,不由吃惊。要说谢九玄笑一笑应该不算什么,但这会他笑得明显很愉悦,很有些小时候温和的样子。那时候谢九玄还是很单纯天真的。再说阮宁,他什么时候见阮宁笑过!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阮宁发现脚步声,回头看见梁司南手里的药:“怎么是你送来?”千金老人给谢九玄开了镇静宁神的方子,阮宁让梁府帮忙煎药,一到时间,管家就打发下人送来。梁司南还停留在先前的疑惑中,闻言,回道:“正好过来看看。”除了接风宴那日,阮宁在府中也见不到梁司南,只听梁茹儿唉声叹气,说她哥哥颓败得不像样。当日她没有注意,今天一看,此人脸上竟是有些沧桑,昔日那份踌躇满志的少年气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厚重。“有劳。”阮宁请他坐下,将药放到谢九玄面前,“喝。”谢九玄脸上笑容顿时不见。阮宁清楚此人不喜苦,伸手从袖带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整整齐齐四个白白胖胖的小兔子点心。“喝完,这个给你。”梁司南目光一顿,盯着两个人若有所思。他耳边依稀回想着梁侍郎两年前唉声叹气的唠叨:“唉,早知如此,我去提什么亲!嫌命长吗!个小兔崽子,不求上进,瞧瞧你那损塞样,将军府的小姐也是你配的,我一把老骨头还要去江南打拼,呜呜呜我知道错了还不成么!”梁侍郎如今看见他那副欲言又止、想说又不能说的纠结样,梁司南拧着眉头,突然有些明白了。这两个人……不愧是老狐狸,居然这么早就看出来。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爬上来更新了QAQ真的好累啊,有时间再捉虫。明晚更新时间是12点~PS,今天的雨下得比依萍要钱那天还要大。☆、085085“不过,这位……宁公子,怎么会喝药?”梁司南将二人感情问题暂时押后,问出了这次来最主要的原因。他视线是看着阮宁的,好像在刻意回避跟宁景对视。阮宁淡淡道:“静心凝神的药而已。”梁司南抓着不放:“可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情绪暴躁易怒,夜里难眠。”阮宁说完,不忘警告谢九玄,“全部喝完。”谢九玄只得端起碗将碗底剩下那些慢慢喝下去。待到喝干净,他不经意间将碗底亮了亮,脸上透着些许自得。阮宁这才将糕点推过去。谢九玄好像就在等她这个动作。梁司南眼角抽了抽,总觉得两人这举动默契得有些过分了。他看着谢九玄拇食二指轻轻捏了白白胖胖的小兔子,一口放进嘴里吞掉。这动作平常人做可能显得粗犷,可由他做来却有说不出的风度,丝毫不损他那芝兰玉树的气质。而且,这样的谢九玄竟莫名多了一丝童稚,他忍不住笑了笑,同时心里酸涩起来,不由得很感激阮宁。可能阮宁的出现,算是老天对他的另一种补偿。“不过,梁公子问这个做什么?”阮宁对梁司南此人有诸多疑问,像是当年小皇帝出事那次,仔细想想,他一个侍郎之子,皇帝病危这样关键的时候,他怎么能进去幽兰殿?还有他当时表情实在太过慌张悲哀,一个臣子,不至于此。再有就是他自平南王府一案后离京,性情大变,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很值得深思。如今他借送药来打探谢九玄病情,不由得她不多想。阮宁视线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