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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房中尚有家眷,不如我们到听雨轩去喝罢?”他说的越来越小声,后面几个字已是辩不分明。“原来是兄弟的家眷……”沈为寒咳嗽几声,显然觉得这么小的年纪便娶了妻子令人匪夷所思,但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换个地方。我这两位幕僚也想请兄弟指点几招。”两人声音越来越小,径自相携而去。那沈为寒既然说的是“原来”,显然已听到我站在门边的呼吸声。知道有人一直站在门内倾听,他也一直没说。如今也不知是否相信房内是殷九的家眷。此人心思看来也十分深沉。原先想正大光明地出去打探口风,但既然殷九这么说,倒是不好再出去一见了。沈为寒说,明日英雄大会上群雄云集,但他今日退出,却很有可能是以退为进。若要离开,今晚便可乘船离去,何必等到明天?届时众人自相残杀,他或许还可渔翁得利。我皱一皱眉,今日一见,对这沈为寒印象大打折扣。站得久了,身体十分不适,离明早却还有四五个时辰,不如歇一阵,到得明日再想脱身计策。于是躺倒在床上,蒙头大睡,这一睡人事不知。醒来之时,却是被殷九推醒的。“今日英雄大会,你要出去看看么?”殷九换了一身粗布衣裳,头发用支木簪束起,与普通少年无异。“想必也无甚趣味,你去罢,我在这里有时间还可以看看这秘籍。”殷九笑道:“你随我一同去罢。要看秘籍,以后有的是时间。”“为何定要我去?”我皱眉道。“我若是走了,你必然也不会留在这里。以后我找谁比武去?”他微微一笑,目光略微闪烁。他虽然年幼,可是却并不无知。我叹了一口气道:“君无戏言,他日你若到南朝中邀我一战便可,何须将光阴白白耗费在这此?”“若让你回南朝,无异于放虎归山,恐怕我到南朝一步都会被你发现,又怎能进皇城?我可不会信你。”他露齿一笑,灿烂之极。看来是不得不去了。他武功高强,日日都是如此,岂不如同软禁一般?我只觉头皮发麻,在他笑吟吟地注视下,慢慢起床,披了一件衣裳,慢慢穿上。同时丹田运气冲向膻中xue,果不其然地气血翻涌,皱紧眉头,硬生生逼出一口血来。“你怎么了?”他大吃一惊,上前便要来摸我的脉搏。我任由他握住手腕,一边摇头道:“不行,肚子疼,走不动。”如此总不会负着我去看那英雄大会罢。他听了一阵脉象,说道:“虽然无大碍,但的确气脉不通,不好多动。”我正暗自得意,看他愁眉苦脸地偏头想了一阵,才道:“那只好你留在这里了。我这里十分偏僻,没我的允许,一般不会有人来。可是,你会不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跑掉?”我渐渐躺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呻吟,听他说话,登时怒道:“我说了会与你一战,难道萧某是言而无信之徒?”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哥哥说起你的时候,都说你诡计多端,说话不可信。”他沉吟一阵,伸指点了我膝上几处xue道,“若是如此,便得罪了。我用的指法很难冲xue,即便是我自己也解不开,你不要浪费时间在解xue上,三个时辰自会解开。我在三个时辰之内,一定回来,你好生歇息,莫要乱动。”他扶我躺了下来,用被子盖上,正色道:“我看到什么稀奇古怪之事,回来说与你听。”乔白 ˇ第118章ˇ他想得倒真是周到,我差点没被他气得再吐出一口血来。此时上身还能动,看到他转身离开,我险些将怀中的书朝他身上砸去,终于还是忍住。只听他出了门,再度将房门掩上,却是没有锁起。如果锁上的话,不免惹人疑窦,况且,我总不能爬着出去吧。即便真能爬出去,撞到了人徒增麻烦。试着冲了半天xue道,终究无法冲破,方知殷九所说并非虚言,登时泄气。此时却已去了半个时辰,离殷九回来,也只有两个半时辰了。心中莫名焦躁,险些将手上的书揉烂。随意摊开一看,上面的字迹春蚓秋蛇,果真十分吓人。想必殷九醉心习武,在书法诗词一道并不用功,但也能勉强分辨得出。他誊抄一遍,不过是担心此物失传,可再过二十年,湿气侵纸,谁还能看得出他写些什么。“余游历天下廿三年,登临如见,昔日华年。湖山清影,已非人间。暗想当年旧识,唯负一人耳。枯坐灯前,寥落下笔,而后三十年此书始成。私心所虑,究不可解。唯愿此书,付之有缘。”看到这几句,我只觉心头一凉。游历了二十三年又写了三十年,一甲子都快过去了,这功夫还要练二十年才成,屈指算来,也许连著书之人也没练过。这么不牢靠的东西,谁要是真练了才是傻子。正打算扔到一旁,忽然眼睛一跳,看到上面一行小字中间写着:“解xue窍要”四字,若不是仔细看,也看不出。将上下的一段话看了一遍,上面却说要前述内功心法为基础,翻到前面看时,却说要十年才略有小成。虽然十分失望,但左右也是无事,于是便仔细看了一阵,不由越看越是心惊。此书上所载的武功,论及疏导真气,君臣佐辅一道,篇幅极长,其中有些字句,竟然与萧氏一脉武功有极大渊源,甚至是针对萧氏武功的弊病而写。本族武功向来不传外姓,难道,这位前辈竟然是萧氏先祖之一?否则又怎会将本姓武功传予外人?花了半个时辰,将此书粗略看了一遍。掩卷之时,不由万分佩服。这位前辈果然是天纵奇才。在外人看来,这本书除了疗伤练功,全无多大用处,而且就连疗伤练功也进境缓慢,也难怪殷九没放在心上,但这本书对本族而言,却是救命的武功。能将一套武功写到如此,果然能人所不能。正当沉思其中关窍之时,门外脚步声凌乱,人声嘈杂,一行人正往此处而来。不由倏然一惊。将这本薄薄的书贴身藏了,游目四顾,却见殷九的房间简陋之极,实是毫无一处藏身之地,就连这一张木床也极窄。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了,登时侧身一滚,落在床下,只摔得浑身疼痛,慢慢爬到了床底下,放缓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