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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怕他心烦,不敢去拉他衣角。张衍叹了口气道:“我正做法,从那妖道那抢回了那笔来。若再与你,你可要得?”赵烈看他手上,真拿了那支笔!忙不迭点头。张衍“嗯”了一声,道:“你这凡人,也心眼忒多,现在变成老虎,我倒好相谈了。我问你,你那日在榆塘,说不想再见我,是当真的么?”那时只是想天人殊途,才说得气话!赵烈有苦说不出,只好摇头。“好,我再问你,我今日在集市上救了你,你一心要回榆塘,不和我一道,又是真心的么?”赵烈更觉得苦闷,只得再摇头,伴着哀鸣了两下。张衍轻轻敲了他头两下:“你们凡人,就爱言不由衷,却是为了什么?”这可怎么答?赵烈无策,只好继续呜呜几下。心道:你之前说不懂人间情事,却和我在池水中那般,不也是装傻充愣?这么一想,就不满地摇头晃脑起来。张衍皱眉道:“又点头又摇头,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道:“也罢,现在月光正旺,我逆之而行,把你人身放出来,反而不好。这样也是不错的。”赵烈巴巴看他就关门进去,忙又上前用爪抵住门。张衍叹了口气道:“是不是要我陪你睡?”自然是点头的。随即,张衍吹熄灯火,随赵烈进房,看了褥子笑道:“这狐仙准备得周全,竟也不显得小!怕他也没想到是给老虎睡的!”说罢,便径自和衣躺下,弄得赵烈倒不知如何是好,无措了一会儿,才笨拙地挪到他身边,摆了个不压到他的姿势趴了,张衍转身一推,把他弄得侧翻过来,一人一虎相视。张衍又使了个法术,灯火皆熄。黑暗之中,张衍揪了赵烈胸口的毛,道:“我与你说个故事。”赵烈大气不敢出,只能勉强动了动虎头。张衍悠悠道:“从前有个书生,生活贫苦,屡次考试,不得功名。一日,王母宫中天女下凡,见他一表人材,风骨异于常人,便倾心于他。两人相识到交欢,不过数日。一次,天女对他道:‘我托付终身给你,你可愿意?’书生忙道:‘只有你看不上我,哪有我说愿意不愿意的道理?’天女喜道:‘王母已恩准我俩婚事,过两日有天庭使者前来探你,你也不必慌张,如实相告即可。’书生应了。过了几日,天庭真来使者,面如冠玉,威风凛凛。书生慌忙下拜。天女带二人到一处宫殿,华丽非凡。几人宴饮欢歌,好不快活!酒到酣处,使者笑问道:‘你个书生,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愿意随了我家天女到天庭去,长生不老,还是做人间宰相,享尽荣华富贵!大胆说!没有不允的!’书生见天女看他,不敢不答,却又醉意上来,觉得心动,只想天上长生不老,有甚么意思?人间繁华享用不尽,才是真真实实的。天女见他不言,在旁跺脚,使者脸色也沉了。天女忙差使女塞了些珠宝给使者,他才复问了一次。这次问得严厉了,书生着慌,忙伏身拜道:‘人间宰相!人间宰相!’你道后来如何?”赵烈被他揪着毛,不知他为何要说这个故事,黑暗中亮着两只老虎眼睛,不作声。张衍笑道:“后来那书生被送回原来的破屋,天女也和使者回天庭去,从此对凡间断了念想。”说罢,却不松手,玩弄着那些毛,揪得赵烈都觉得有些许疼痛,又道:“其实这些也是我下界后听的故事,王母宫中到底谁嫁与凡人,我竟不大清楚。本来在天上觉得天庭人才济济,挑哪个不是比凡人好上千倍万倍,下来后,却发现凡人傻,却也有傻的妙处,天人通达,也有通达的坏处。只是那些个天女下嫁的故事,我独独喜欢这个。天人凡人,终究道有不同,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说是也不是?”第十五章赵烈被他问得瞪目结舌,胸口的毛被抓得生疼,但无论如何,这话还是答不上来的。那故事小时也是听过,当时奶娘学着那使者的样子,故作肃然问他兄弟三人道:“天仙地仙,人间宰相,你要哪一样?”当时大哥说:“无边岁月,只有天仙才能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凡人的话,就算坐拥如花美眷,日久天长,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那些落魄读书人,功名不得,心中失意,消极避世,才凭空想这些东西聊以自娱罢了!”大哥这番话,自己和赵毓深以为然。如今却被张衍这么个用法,真让自己情何以堪。纵使现在就让他回了人身,怕是也无言以对。天人陌路,早有觉悟,又何必多问?既然如此,说这般杀风景的话做什么?赵烈心里一急,一个翻身挣了张衍的手,把他压在身下。“作死么?”张衍怒道。“死倒罢了!如此星辰如此夜,你说这般伤人心的话,就不容我做些什么?”赵烈吼道,说来奇怪,竟不是虎啸,倒是人声!“快快把我变回去!”张衍也顾不上许多,伸手往他背上一揽,他便化为人形,手一软,两人生生贴在一起。赵烈回了人身,不由分说,手便去解张衍头发,扯开他衣服,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张衍吃痛,却没有叫出来,只死死看着他。赵烈恼恨,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边哭边骂道:“你个混帐神仙!我倒早愿对你断了念想,你赠笔于我,又留那种诗下来,我哪天不是千念万读?白日在池中,也是你诱了我罢!现在翻脸不认人,想叫我去死么?你要是凡人,我非咬你个稀烂,也不枉我变作老虎一场!”张衍反手抓住他恨道:“你家老爷当我的面说家有美娇娘在等你回去完婚,我才想咬你个稀烂!”赵烈又气又痛,眼泪还止不住掉下来,骂道:“要是光为了这个,你不能好好同我讲?要对我有半分情意,也不会说那种绝情话!伤了我心,我看你高兴得很!我早该知道,你认识杨冕十年,现在他连你踪迹都寻不到,恐怕是要空念到死!是我没脑子,还拼了命往这火坑里跳!什么美娇娘,早知你是这个摇摆不定拿人耍玩性子的,我在榆塘就该应了她!”说罢,脸上也狠狠挨了一拳,只觉得被狠狠一推,摔在褥上,黑暗中还能感到张衍气呼呼地往外走。“哪里去!”他挣起来,半跪在褥上,死死抓住张衍衣袖。张衍甩他不开,另一只袖子一挥,房门打开,月光入室,赵烈又变回老虎模样。张衍趁机逃了干净!赵烈气得追出去,吼道:“走便走!你怎么不去找杨冕!我看你对他脾性得很!天仙地仙,我赵烈一介凡人,侍候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