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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跟我说话。我听不懂,意识被禁锢在躯体里,连思考我是谁我在何处都做不到,只好费力地去转自己的视野,试图在目光里对上他。他不知怎么就哭了,我想安慰他,没想到自己起了身,突然间发现自己能动了。此刻的白晔看着我,我能从他的双眸里看到满脸沧桑的自己。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却离开进了房间,出来的时候拖着一只小小的行李箱,将一个文件夹放在我面前。我打开文件夹,里面是签过我名字的离婚协议书,如今白晔两个字,也赫然在列。下面还有一张纸条,写着一个地址。我望向他,他吸了口气挤出笑意:“沐先生,多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我们有缘再见吧。”他挺直了脊背从容迈步,像是电影的过场,一帧一帧在夕阳里过渡消失。46入了夜,天空开始下雨,我的眼帘被一遍遍打湿而后被抬手擦干,我在单元楼的一间房门口停下,摁下了门铃。门被打开,里面的温暖也冲出来,与我撞了个满怀。盛秋明愣愣看着我,我注意到他头上挂着彩带,脸上还有奶油和口红。他抓了抓凌乱的衣摆,似乎想同我解释什么,但鼓了鼓腮什么也没说出来。我把他拥进怀里,他身上淡淡的气息渗入我的躯壳,我想起了那个梦中的少年,仿佛靠近他是我的本能。我在他耳边喃喃道:“从现在开始我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信,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你都不必解释,我喜欢你,无论如何想和你在一起,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都请你不要再抛弃我了,好不好?“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一往无前的人,但同样一条路,我走了三次。他紧紧的、用力地回抱住我,比那次在桥上还要用力,低声道:“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你就会后悔的。47我开了一家很小很小的公司,重新开始。小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整个公司只需要老板晚上加班的样子。公司虽小,但水电房租都不轻松,我旅行过后,能动用的现金不多,反倒是刚晋升的秋明整天接济我。每天和他挤地铁吃便当,我反倒胖了不少,我摸着肚子上的游泳圈发愁,他却开心地捏着我的脸拍了拍:“胖了才好,省得那这张脸给我招蜂引蝶。”大概是我二十三岁的那场求婚结局太过惨烈,第二年春天,他跟我求了婚。那天中午他带着饭来公司找我,把所有的存款摆在了办公桌上,数了一半给我,想了想,把剩下的一半又叠了上去。我有点不明所以,他也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捧花,单膝下跪,一脸坏笑:“阿衡,嫁给我怎么样?”我扫了一眼配色恶俗的花束,脸抽了抽:“等一下,你这花该不是从病房顺手牵羊的吧。”“是。”没想到他毫不脸红地承认了。我又瞥了眼毫无装饰的戒指:“你这戒指不会是淘宝买的吧?”“你就说嫁不嫁吧?”下属都扒着窗缝看热闹,我觉得这么轻易答应他实在是没面子,脑子飞快转了半天:“你的戒指我还没买呢。”他蹦了起来,掏出另一个戒指盒塞到我手里:“给给给,十年前就买了,你怎么忘记了?”我打开磨的发白的酒绒戒指盒,摸着光滑温润的金属环,一把抓住他的手套了进去,趁他反应过来前,也嬉皮笑脸回敬他:“这下可套牢了,你就说嫁不嫁吧?”我们办了个小小的婚礼,尧以劼没当伴郎,而是当了个差点迟到穿着交警服的司仪。前两年主持嫌他连破酒rou二戒,把他赶出了寺庙,他回来后嫌公司没人给他兜着事,转头去考了交警,成天开着豪车去占交警院狭小的车位。第十三章————————————————————————————————————————————————————————————————————————————————————————————————————————————————“我大概了解了。那你婚后的生活怎么样?能跟描述一下你的感受吗?”诊疗室里,医师翻过一页评测量表。对面的男人一低头,笑了:“婚后的感受么?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无论在哪里,或者是做什么,都毫无畏惧,就像小时候父母就在身后一样。我记得里有这样一句话:‘诚实的生活方式其实是按照自己身体的意愿行事,饿的时候才吃饭,爱的时候不必撒谎。’虽说有的时候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和委曲求全,但我们都诚实的、充实地一起过着日子。”“那你能再说说噩梦开始的契机吗?”“三个月前,有人联系上我,问我长佩市郊外的那栋别墅愿不愿意卖,那栋山腰中的小楼曾是我和父母每年暑假都去玩耍的地方。他们自我十八岁离开后,我受尧家照顾,也未曾在踏足那间屋子,于是和对方说会考虑。“其实我一开始便不打算留下那栋房子,我的父亲是军人,母亲是军医,他们的祖籍并不在那座城市,只是为了分公司的业务才定居在那。尧叔在他们罹难后,按照他们生前的约定,将二人的骨灰撒到了澜沧江。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接到电话当天晚上就梦见了他们,醒来的时候枕头都湿了,秋明一直抱着我轻声安慰。“但噩梦却越来越频繁而痛苦,父母的面庞在梦里越来越模糊,即使梦里没有任何内容,我也哀恸地半夜醒来,抱着秋明哭泣。秋明特意陪我回了一趟别墅和云南,回来之后,我不再梦见他们,开始噩梦愈发难以摆脱,最终的内容变成了——秋明在空白的背景中坐地痛哭。他哭得撕心裂肺,和以前梦中的我一样,我想去安慰他,却仿佛我们之间多了一重玻璃屏障,我怎么也够不到他。只好逼着自己醒来,看着他蹙眉凝视着我,才安心下来。”医师点了点头:“那么,可不可以再请你补充一下,盛秋明这几个月的精神状态呢?”沙发里的男人摸索着无名指的戒指,眉睫低垂:“他大概是受了我的影响,每晚也睡不好,白天也总是惴惴不安的,像是在等着什么事。他其实是一个不太有安全感的人,或者说,总是以孤勇掩饰自己的情绪……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这些噩梦对我们的生活影响太大了。”治疗师双手交握:“你有没有想过,这几天你所作的梦,内容都是关于你妻子的,也许不是因为父母去世的哀痛复发,而是你妻子在你们平时相处时给你施加的影响呢?他最近有遇到什么事情么?”“应该没有吧,平时也就是我的问题,工作的事情他都会跟我讲,连夏